白思扭頭看了一眼院中諸人，大家紛紛點頭，表示謹記。
上了馬車，漁嫣忍不住鑽進禦璃驍的懷裏，“禦璃驍，你好厲害。”
“別高興得太早，如果蜜蜂不是薑懷的，那郝海就在附近。此人陰冷毒辣，他怕我們殺他，一定會搶先殺我們。”莫問離冷言潑來，澆滅漁嫣的興奮。
“如果黑衣人都是他的，隻怕前麵還有一大群這樣的妖怪等著我們。”
“黑衣人不可能是他的，如果他有這本事，早就想辦法殺了我。他四處尋找女嬰，要行邪術，說明他還在尋找那種強大的力量。”漁嫣搖頭。
“可能現在找到了。”禦璃驍眉頭緊鎖。
“但願沒有。”漁嫣輕聲歎息。
“你覺得是誰的？”禦璃驍轉頭看她。
“想不出來。”漁嫣苦笑，俯過身去，拉開莫問離的衣衫看，“禦璃驍，把傷藥拿出來，我給你們上藥。這世上真的隻有你們兩個拿我當寶，在別人眼裏，我差勁透了。”
“難得有這自覺。”二人此刻，前所未有的口徑一致！
漁嫣幽幽掃了二人一眼，把藥瓶放到禦璃驍的手中，“夫君，請為我哥哥上藥。”
“我自己來，誰願意被他的手摸來摸去的。”莫問離伸手奪藥，轉過身自己亂抹一氣。
“你別看我，你也自己上藥。”漁嫣推開禦璃驍的腦袋，往後一靠，“睡會兒，讓我想想，黑衣人……”
馬車不停顛簸，這是夜裏的戈壁，月光籠在蒼涼幹涸的大地上，偶爾有幾株瘦弱的荊棘倔強地伸出細枝，寂寞地仰望月光。
她突然睜開眼睛，笑著拉二人的袖子，“我知道去哪裏找郝海了。”
“哪裏？”二人朝她看。
“你在哪裏看到薑懷的兵馬，他就在哪裏躲著。他放蜜蜂的時候，就在院子附近的角落裏聽你說話，等兵馬都走光了，才最適合他躲藏。”漁嫣小聲說。
馬車停下來，折返方向，往那廢墟疾奔而去。
廢墟立在蒼茫的戈壁上，隱隱可聽到狼嚎。往四周看，前方不遠處有一片不大的幽碧小泉，如同一塊綠寶石鑲嵌在沙海。右側有殘石堆起的小山，那黑黝黝的影子，就像殘忍的怪獸趴在那裏，猙獰扭曲。
幾人轉了一圈，未發現郝海。漁嫣見泉水清澈，便上前掬水洗手，在水囊裏灌滿了水。
碧水中，有一抹黑色倒影，隨著水波晃動。
“水挺甜的。”漁嫣扭頭笑，待看清眼前的人，笑意慢慢僵住。
耳畔有涼風襲過，她脖子僵了僵。
黑色身影倔強孤勇，鐵麵罩下，一雙烏瞳中全是痛苦。
“雲秦？”漁嫣猛地站了起來。
黑衣人連退數步，又猛地停下來，怔怔地看著她。
“雲秦，你過來，隨我回去！”漁嫣立刻斷定此人就是雲秦，於是大步往他麵前跑去。
“雲秦，你現在是清醒的對不對？拿下麵罩，跟我回去。一切都會好起來，婧歌就在我那裏，我們回家好不好？”
黑衣人連連搖頭，又退了好幾步，突然就抱住頭，痛苦地悶哼起來。
“雲秦！”漁嫣已衝到他身邊。
“不要過來……”黑衣人終於開口了，聲音如同被鋸過一般，嘶啞難聽，一點都不像雲秦的聲音，反而像六七十歲的老翁，但他接下來的幾聲輕喚，卻讓漁嫣心髒猛擰，幾乎痛哭出來，隻聽他說：“小青魚，快離開這裏，我不想傷害你……”
“跟我回去。雲秦，誰把你變成這樣？告訴我，我要把他碎屍萬段。”漁嫣再度用力抱住了雲秦。
“小青魚，快走，我控製不住了！”雲秦用力推開她，沙啞地說：“快走啊。”
“不，我一定要帶你回去。禦璃驍，你快過來，點他的穴，你帶的有迷藥嗎？”漁嫣扭頭看向殘石後，尋找禦璃驍的身影。
“沒用的，快走，我一發作，會把你們都殺光。”雲秦緊緊地握了一下漁嫣的手，痛苦難耐，“我隻是來看看你，我想你……”
漁嫣捧住他的黑鐵頭盔，想給他摘下來。
“不要……”雲秦立刻拉下她的手，轉過身，把頭往大石上撞，“快走，趕快走。”
“是誰把你變成這樣的，告訴我！”漁嫣用力抱住他的身體，大聲叫他。
“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小青魚，你走吧，我怕我下回遇到你時，連你也不認得，我會殺了你的。”雲秦咬牙掰開她的手指，毫不吝嗇力氣，漁嫣甚至聽到自己骨節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