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腿比別人的腿短嗎？怎麼才來！索性等你們主子死了，自己當皇帝。”莫問離冷笑著質問聶雙城，飛身退到一邊，掩胸大喘。
黑衣人見人多了，並不戀戰，快速收了刀，也往那鐵麵人先前離開的方向奔去。
“別追，你們打不過。”禦璃驍攔住聶雙城等人。
“禦天祁。”漁嫣扶住正緩緩坐下的禦天祁，他已臉色慘白，手顫抖著摸到胸口的發簪，用力往外拔。
“不能拔。”漁嫣搖頭，難過地說：“你撐一會兒，讓大夫來給你止血。”
“止不了了。”禦天祁搖頭，苦笑道：“我死後，把我與蓉欣葬在一起，生前實現不了她的願望，死後我就隻陪著她吧。”
“禦天祁……”漁嫣越發難過。
“我不該打你……”禦天祁看著她腫了的臉頰，努力地抬手，想摸她的臉。
漁嫣低下頭，捧著他的手指，讓顫抖的指尖落在臉上。
“如果有下輩子，能不能，等我……”他抽搐了一下，期待地看著她。
漁嫣點點頭。
“不騙我？”他眼中亮起一點星光。
漁嫣又點頭，哽咽著說：“不騙你。”
“這個是我送給你的。”禦天祁把一隻釵放到她的手中，低喘著說：“是我親手挑的，一直想給你，出宮的時候什麼也沒帶，就帶了這個。如果……他們晚點來就好了……明天一早、一早的吉時……”
漁嫣握著釵，小聲說：“你別說話了，大夫馬上就會來。”
“我這一生，想做的事都沒有做到，很……很失敗……”他看著漁嫣，一字一頓，聲音漸小。
禦璃驍走過來，蹲到他的身邊，拉住他的手，“別說話了，我先為你止血。”
“別浪費力氣了。”禦天祁努力說完，嘴角又有血溢出來。
“大哥，我從小就羨慕……你什麼都好，什麼都比我強。我就想比你再強一點……”
禦璃驍的手掌緊了緊，喉嚨發緊，不知道說什麼。
“那一年，我知道母後想殺你，我想告訴你，可是我又想……你沒了，總算沒有人事事勝過我，父皇就不會輕看我了……我一直內疚，所以一直勤政，我若當了好皇帝，也算對得住你。”
“你是好皇帝。”禦璃驍勉強說了一句。
“不好……小青魚說得對，我當不了好皇帝，我心太軟，明知母後狠毒，卻無法真正對她狠下心來。”禦天祁搖頭，眼睛慢慢合上。
“天祁。”禦璃驍低呼一聲。
“嗯……”他輕輕哼了一聲，唇角彎出一絲笑意，“我睡會兒，記著給我換上那身喜袍。”
漁嫣淚如雨下，用力點頭。
“小青魚，剪一縷發給我，你答應過我的，下輩子等我，這發……就是信物。”他抬抬手，想拉漁嫣的手。
漁嫣撿起地上的刀，抓起頭發用力一劃，一縷青絲斷下，她把發係好，放到了禦天祁的手中。
他努力睜了睜眼，怔怔地看著漁嫣，有光芒一點一點地從他眼中消散。
“禦天祁。”漁嫣俯下身去，小聲說：“謝謝你那些年的照顧，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若知道，不會對你如此冷漠……”
禦璃驍扶住她的肩，輕輕地攬住，抬手合上了禦天祁的眼睛，慢慢地說：“天祁，若有下輩子，我什麼也不會和你爭，你會是好皇帝。”
“皇上，給他更衣吧。”聶雙城上前來，小聲勸他。
禦璃驍輕輕點頭，把禦天祁抱了起來，慢步走向他住的那座浮宮。
禦璃驍命人為禦天祁和趙蓉欣洗去身上汙血，再給禦天祁換上喜袍。這裏沒有棺材，隻能用錦被包好，葬於湖畔樹下。
漁嫣看著土一鏟一鏟地落到那大紅的錦被上，心裏難受得如刀亂絞。
“這鐵麵人到底什麼來頭，竟然如此厲害。”聶雙城在一邊小聲問。
漁嫣看著漸漸堆高的土包，輕聲說：“秋玄靈說，這裏對我來說很安全。說明她並不想殺禦天祁。我想禦天祁一定知道這些黑衣人是誰養的，那個人不願意他道出這個秘密，所以殺他滅口。”
“郝海嗎？”莫問離輕輕地問。
會毒、會醫、會巫術、會忘蝶蠱術，除了郝海，他們想不到還有誰能訓練出這樣可怕的黑衣人。
“我不知道。”漁嫣輕輕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