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突然歪了歪腦袋，慢吞吞地轉頭看向漁嫣。
漁嫣揮揮樹枝，憤怒地質問：“誰派你來的？我與你有仇嗎？為何要殺我二人？”
那人眼中凶狠的光芒渙散了些，垂下長劍，慢吞吞地走向漁嫣。
“你別過來，有武功了不起嗎？我變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漁嫣嚇了一大跳，往後連跳數步。
他停下腳步，又歪了歪頭，仿佛在想什麼。
山穀間傳來縹緲的笛聲，嗚嗚咽咽，如同女子哭泣。男子喉中發出幾聲骨碌響動，突然間大口喘起氣來，揮起劍，又重重放下。
莫問離已經靠近了他，揮掌劈向他的後頸。
他卻突然拔地而起，一躍丈高，落在枝頭上，如黑色獵豹般在樹枝間迅猛奔跑，搖撼得枝葉亂響，沒一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剛剛這場擊殺隻是漁嫣的幻覺。
“這人太古怪了，怎麼就跑了？”她扭頭看向莫問離，他也正盯著那人消失的方向。
“看看你的手。”漁嫣回過神來，一把抓起莫問離的手。他手上有血，鮮豔刺目。
漁嫣頓時就心痛了，“哎呀，又受傷了。”
“有嗎？”莫問離把手抬到眼前，另一手仔細摸了摸，疑惑地說：“沒有呀。”
漁嫣怔了一下，突然尖叫了一聲，不是莫問離的血，是她的！她被鐵鏈磨破了掌心，還在地上被尖刺劃了一下。她抬著手，湊到唇前亂吹。莫問離深深吸氣，再長長吐出，從懷中掏出帕子，拉著她的手就擦。
“看到你真好。”漁嫣看著他瘦削的臉頰，忍不住說：“對不起。”
“我看到你就不好，你怎麼這麼多事呢！”莫問離拉長臉，冷冰冰地訓斥：“若我來晚一步，你就成了一把碎骨頭。”
“不過，你天生就是為了救我而出現的嗎？”漁嫣輕笑起來。
“想得美。”莫問離嘴角輕抽，甩開她的手，快步往林子裏鑽，“我是找到了那個巫師的行蹤，才上山來的，他曾在這裏出現過。”
漁嫣跟在他的身後，輕聲說：“莫問離，你還在為我的事忙啊？”
“禦天祁把我的寒水宮占了，我沒地方去，找點事解悶。”莫問離漫不經心地說。
“對不起。”漁嫣拉住他的袖子，又小聲說。
“且讓他暫時住住，當我的看家狗。”莫問離低眼看著她的手，“你的手不疼？”
“看到你，哪兒都不疼了。”漁嫣抿唇而笑。
“假！是看到他哪兒都不疼了吧！這種地方都跟他來。”莫問離譏笑，抽出袖子，加快了腳步。
“喂、喂……”漁嫣趕緊追上去，又拉住他的袖角。
“放開。”莫問離臉一黑，又往回抽袖子。
漁嫣手抓緊了，小聲說：“別這樣……哥哥……”
莫問離瘦削的身形明顯震了一下，隨即停下了腳步。
“哥哥，我隻有你一個親人了，你我有血脈之情啊。”漁嫣眨眨眼睛，動情地說。
“血脈之情……”莫問離喃喃地念著，隨即笑笑，扭頭看向她。
“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我知道，我牽累了你，又不肯跟你走，讓你得到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