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臉哭?若神醫穀上下被你牽累,我絕不饒你。”郝海冷言說完,合上雙眼,不再理她。
“爹,救救賽彌吧。”她推推郝海,小聲央求。
“自己闖的禍,自己去救。”郝海不為所動。
“爹啊,他是你的大徒弟啊。”晨瑤哭求。
郝海轉過頭來,眉頭緊鎖,“你真想救?”
晨瑤連連點頭。
郝海眼中有冷光閃過,小聲說:“附耳過來。”
晨瑤趕緊把耳朵貼過去,聽他說完,猶豫道:“可是,行得通嗎?”
“哼。”郝海冷哼。
晨瑤思忖片刻,看著郝海說道:“爹,為什麼我覺得你現在變了?不那麼疼我了。”
“我是恨鐵不成鋼,恨你不爭氣。”郝海抬手,在她的頭上輕輕拍了拍,“以後好好聽話。”
晨瑤點頭,輕輕靠到他的手臂上,“爹,好在有你。”
郝海眼角輕抽,陰冷地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頭。
一連數日,京中疫情越來越厲害,天空亦是陰雲密布。
“隻能把患病的人全挪出城,這幾日絕不能再放人進城,不然後果會更糟糕。”白城安嚴肅地說。
“藥何時能配出?”禦璃驍起身,來回踱了幾步,低聲問。
“正在努力,但還缺一味藥引——巴望山上的黑兔草。巴望族人生性涼薄高傲,不喜有人進他們的山寨,這是其一。其二,就怕時間上來不及。”白城安有些為難地說。
巴望山寨距離京城遙遠,就算連夜奔去,也要走上五天,巴望族大頭領是後青國封賜的世襲巴望王,每年派人下山按時繳納賦稅,既不多一兩也不少一兩。他們以天塹為屏障,朝廷每次派人上山探聽虛實,都被他們拒絕,隻在山下相見。銀礦也很隱蔽,地點絕不外傳他人。後青國曾有皇帝嚐試攻打,都铩羽而歸。為免紛爭,便允了他們隻繳納賦稅,如此一來,朝廷每年都能收獲巨額銀兩。後來的皇帝也遵循了這個規矩,不再為難巴望人。
“總得一試,想必巴望王也不會如此不通情理。”禦璃驍眉頭緊皺。
“但願如此。”白城安點頭,起身說道:“臣現在就去安排,先把病患移出城,把預防的湯藥分發下去,也能起一些作用。”
他走到門口,猶豫一下,又扭頭問道:“今日城門口發生何事?為什麼拿下了賽彌?”
“沒什麼。”禦璃驍搖頭。
白城安花白的眉輕輕一掀,嚴肅地說:“賽彌性格古怪,但研習醫術十分刻苦。臣私底下觀察,他的醫術不輸晨瑤夫人,但很多時候故意藏拙,以討晨瑤夫人歡心。還有,他不能人道之事……有一回醉後,他跟我說是郝海讓他嚐那味藥的,但郝海對他有恩,他便從未抱怨過。反是郝海此人,臣有一回聽到他責罰徒弟,用鞭子抽打,十分凶狠。臣與他相處時日算多,反倒覺此人性子陰冷,不似表麵上那般溫和。”
“我知道了。”禦璃驍麵色微沉,輕輕點頭。
“臣告退。”白城安拱拱拳,慢步離開。
漁嫣坐起來,抱著他的手臂問:“你在穀中時,與他接觸多嗎?”
“他每日來為我醫治,表現得磊落大方,而且竭盡全力,並無不妥。”禦璃驍沉吟一會兒,拍拍她的手背說:“回去歇著吧。”
“我要在這裏陪你。”漁嫣給他輕輕捶肩,柔聲說:“忘蝶蠱都能治好,所以這天下沒有難事,一切會好起來的。”
“女丞相,又在鼓勵朕了。”他低聲笑道。
“女丞相任勞任怨,可有嘉獎?”漁嫣笑著問。
“獎你。”他湊過來,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吻,“快睡吧,我再看兩本折子也睡了。”
“折子明天再看,一起睡。”漁嫣硬拽著他,擠到了貴妃榻上。
“待瘟疫治好了,你就可以大展拳腳,創太平盛世。”漁嫣昏昏欲睡,喃喃地說。
禦璃驍側身看她,興致突起,拉了她的一縷發,與自己的發結上。
陽光透進來,暖暖地照在二人身上,十月在外麵撓門,傅全的低喚聲傳進來:“王妃,快起來,有急事。”
漁嫣迷迷糊糊的,突然驚得一個激靈,猛地坐了起來,跳下貴妃榻就去開門。二人的發還纏著,頓時扯得兩個人頭皮都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