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突然有震耳欲聾的聲音猛地在耳中炸開,整個大殿都搖晃起來,橫梁斷裂,琉璃瓦亂跌。
大殿搖搖欲墜。尖叫聲此起彼伏。
禦璃驍手中匕首掉落,臉色劇變。王府怎麼會突然被炸藥炸了?難道是禦奉孝那老狐狸早已與禦天祁暗中勾結?
他飛快地轉回去,抱起漁嫣,飛步往外奔。整個王府不停地響起爆炸聲,四處燃起大火,火勢迅猛,驚叫慘呼之聲從各個方向傳來,眾人如同無頭的蒼蠅,四處亂奔,不時有人在眼前倒下,金碧輝煌的王府瞬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衝出了王府的人站在路邊看著,隻見到處都是烈烈火焰,人們四下奔逃。原來不僅是王府,整個汰州城都燃起了大火,每一棟房子,每一棵樹都被烈火點著了。
“王爺,奉孝王府也著火了,奉孝王被木樁打到了,正往這邊過來。”這時又有侍衛過來稟報。
這真讓禦璃驍意外,他還以為是這老狐狸反了,卻不想老狐狸自己也受了重傷!馬蹄聲漸近,禦清安策馬在前,用幾輛馬車護送家眷過來。
到了他麵前,禦清安跳下馬,一抹臉上的汗水和血漬,大聲說:“快,我帶你們從東門出去。”
“不能跟他去,此事和他們家脫不了幹係!”聶雙城大步過來,攔在他的麵前,怒聲指責。
“什麼?”二子禦清宏是直脾氣,一聽這話就火了,他從馬上跳下來,指著自己臉上的傷,大吼:“爺被炸得臉都爛了,你說脫不了幹係?你愛走不走,爺還不帶你走呢!若不是你們占了我們的汰州城,我父王一生心血,哪會毀得如此慘烈?”
“清宏,不得無禮。”禦奉孝從後麵的馬車裏探出頭來,有氣無力地嗬斥他。
眾人一看他,皆倒吸一口涼氣。老王爺的臉被熏得墨黑,腫得厲害,正往下淌著鮮血。若不是坐在這馬車上,誰還能認得這位便是威風八麵的奉孝王?
“走。”禦璃驍當即就抱著漁嫣上了馬車。
眾人跟著他一起往城門口趕去。一路上,百姓奔走哭號,都瘋狂地往城門處湧去,導致城中驍勇軍無法出城。
護城河的情況也不妙,咆哮的大水如狂肆的怪獸一般,從上遊奔湧而下,浮木狠狠撞上戰船,撞出偌大的裂洞,河水洶湧灌入,泊在岸邊的戰船紛紛傾覆,將士隻能棄船逃命。
眾人停在城外五裏的地方,看著河對岸連綿的火把接成了一條火龍,點亮了半邊天空。
那是禦天祁的大軍,他們正準備渡河!
禦璃驍為免傷百姓,選擇了稍遠的地方,也定於今晚突襲,但消息走漏,範毅中了埋伏,以至於陷入被動的境地。禦天祁在此時突然出擊,襲擊又準又狠,簡直讓人沒有還手之機。
禦璃驍麵色鐵青,以前的每一次交手,他都讓禦天祁不得不在憤怒中接受敗局。這一回到底是誰為禦天祁出謀劃策,狠辣惡毒地傾覆汰州城的一切?
夜明月和秋玄靈從馬上跳下來,二人都是狼狽的模樣,見到眾人,立刻傷心大哭,她們都與家人失散了。晨瑤和賽彌還未趕到。
禦奉孝的小夫人和小郡王禦清晨也跑散了,禦清晨是禦奉孝的心頭肉,他正急得老淚縱橫,非讓禦清安和禦清宏進城去找。
兄弟兩人隻好換上盔甲,重進被火包圍的汰州城。
“你們看我這汰州城……”禦奉孝扶著侍衛的手起身,顫巍巍看著汰州城的方向,淚水橫流,“我十六歲封王,自進這汰州城的第一日起,我便發誓要將此處建成世間第一城,可憐我的汰州啊……”
他哽咽著,最終看著大火泣不成聲。誰說位高權重者便不要家呢?汰州是他的家,數十年苦心經營之處,數十載風雨共存之地。這片火,燒了他的根基,也燒了他的終老汰州夢……
禦璃驍被眾人圍住,生平第一次感覺到靈魂都要被撕碎了。這麼多人指望他帶著他們逃出去,而漁嫣也命在旦夕。白城安和郝海都跑散了,這時就算他剝心挖肝,也無人能替漁嫣配成救命的藥。
他痛苦得想嘶吼,最終,隻沉了沉喉頭,啞聲說:“都退下去,讓我靜一會兒。”
眾人短暫地靜下,又被從汰州城中傳來的爆炸聲驚動。大家往河中看去,隻見對岸的火把正往河中間延伸。大火讓黑夜如同白晝,河中的情形一目了然。
“他們在渡河!”有人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