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嫣策馬疾馳,心憂如火,恨不能馬上攔住禦璃驍。
突然,隻見從路邊的小山坡上急掠下兩匹快馬,不待她看清,馬上之人已經到了麵前,攔住二人。
漁嫣看清來人,小聲咦了一聲:“你是?”
這不是店小二嗎?怎麼會跑到他們前麵來了?
“嫂嫂在上,我是錦程啊。”店小二咧嘴一笑,拉開了臉上的麵具。
“嫂嫂,我是安鴻。”掌櫃的也揭下了麵具,抱拳微笑。
“我就知道,他總是這樣!他人在何處?”漁嫣又驚又怒又喜,禦璃驍不是草包,哪那麼容易上當,隻怕是將計就計,計中有計。
“大哥讓嫂嫂去安全的地方等呢。嫂嫂的黃鱔湯好啊,替我和哥把任務給完成了,本來就是想在那裏引開探路營,不給他們機會發出信號,由我們的人來發。後來實在想等翡翠洞洞主一起離開,但那味兒著實難聞,所以就先逃出來了。”錦程咧嘴一笑,衝她促狹地擠眼。
“你的腦門沒事?”漁嫣有些不好意思,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多事,於是看著他的腦袋把話題岔開。
“哦,這裏腫了。”錦程摸摸腦門,有些惱火,“幸虧沒傷到我如此英俊的臉!”
“快走吧!你們兩個真是厲害,裝什麼人像什麼人,難怪敢懶洋洋地應付我們。”漁嫣刺他一眼,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早知道就不淋這雨了。
“嫂嫂的肩流血了,晨瑤夫人就在前麵不遠處,不如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安鴻看著她的肩,有些擔憂。
“晨瑤?她不是受了傷,怎麼會來這裏的?”漁嫣驚訝地看向錦程。
“賽彌把神醫穀主帶來了,神醫穀主郝海和大哥一直有聯係,他為大哥帶來了重要的東西,要與大哥一起破敵。大哥留嫂嫂在酒館,就是因為我兄弟二人在那裏。徐海風他們在明,我們在暗,定可護得嫂嫂周全。可是嫂嫂速度太快了,我和安鴻隻能抄近道趕來攔住嫂嫂。”錦程猶豫了一下,對她如實相告。
原來如此,怪不得敢放她在酒館裏等著!原來是有這對孿生兄弟在,他們就是他的定心丸。
還有,她昨天和莫問離出來之前,晨瑤和禦璃驍就已經約定要在此處見麵?真是這樣嗎?可若是這樣,漁嫣心中就萬般難受了。
她還以為禦璃驍隻和她心心相印,原來晨瑤也可以知道禦璃驍的一切,這樣機密的事,漁嫣不明真相,連他身邊的侍衛都不清楚前因後果,唯晨瑤可來參與!
罷了,就這樣吧!若哪天她閉了眼,禦璃驍也不會真的為了她去殉情,他依然做著他的王,笑看他的天下。伴在他身邊的,也定是善解人意、美貌年輕的姑娘,一批一批地更替,一批一批地討他歡心。
而漁嫣這個名字,終會被歲月掩蓋,漁嫣這個人,終會被他遺忘。
漁嫣亂七八糟地想著,又覺得自己滑稽可笑,她一不能打,二不能療傷,跟著他過去,非要知道他的事,難道就是為了去喊“衝啊殺啊”不成?
她安慰了自己半天,隻覺一顆心還是被一隻大掌不輕不重地握著,掌心生著尖刺,紮進她的血肉,疼痛迅速散開,蔓延到身體的每個角落。
此刻的漁嫣並不知道,這不僅僅是她多愁善感的心痛,而是忘蝶毒在大喜大悲的刺激下,又開始發作了。它這樣貪婪地吞噬著美好的生命,用它嫉妒的眼,覬覦著漁嫣純淨的靈魂,它讓她情緒難平,以最惡毒的方式,拆解漁嫣的勇氣。
漁嫣輕拉韁繩,手指撫過歡喜濕透的鬃毛,心情低落,心藏細砂。
“嫂嫂?”見她神情落寞,安鴻擔憂地喚了她一聲。
漁嫣輕輕一笑,扭頭看他,脆聲說:“安鴻,你覺得我這翡翠洞洞主,可夠威風?”
“很威風,嫂嫂是千金女子,卻臨危不亂,安鴻佩服。要知道,這隊人超乎我們的預計,本以為隻會來幾人,所以也沒在鎮中另做安排,隻有我兄弟守候在此,不想來的卻是東字旗的人,而且有三十個。他們以殘暴和凶惡出名,隻要跑走一個,便是大麻煩。”安鴻點頭。
“我們出來的時候,也沒全殺他們,你們要不要回去補刀?”漁嫣嘴角彎彎,輕聲說。
“嗯哼。”錦程在後麵清嗓子。
“我知道了,原是我班門弄斧了,一鍋湯如何能讓他們倒下?是你二人用了毒藥吧?以後這種事提前說一聲,我也不必丟臉獻醜,白費心機,倒讓人看了笑話。”漁嫣長呼一口氣,把麵具從懷裏拿出來,扣在臉上,又把鬥笠戴好,淡淡掠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