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永寧宮出門,一路上暢通無阻,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不遠處就是宮門了,盧綰確認了一下四周確實沒有危險,這才從房梁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英布的肩膀,讚許道:“你小子確實不錯,居然調走了這麼多的守衛,連禁衛軍都被你支走了,看樣子阿季很看好你嘛。”

英布一臉的茫然:“盧將軍你在說什麼,這些不是您派人調走的嗎?”

盧綰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我早在半年前就沒有實際的兵權了,這些人根本不會聽我的號令啊。”

宮門外響起了一陣衝鋒陷陣的廝殺聲,盧綰頓時覺得不妙,他們一行人飛快地朝門口衝去,城門外突然出現了千軍萬馬,將士們手裏拿著火把,火光衝天,幾乎照亮了半個長安,盧綰急忙衝過去,攔住為首的將領,火急火燎的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裏?”

“屬下是九江王的副將,特來接應將軍。”那副將從馬上下來,跪地參拜:“屬下來遲,請王爺恕罪。”

英布臉『色』慘白,他管轄的十萬軍隊居然全副武裝衝到了長安宮門口,這下他根本是百口莫辯,這樣的陣勢,和真正的造反有什麼區別?

“誰讓你們來的?”英布顧不得什麼,衝過來責問副將:“我不是說了,隻需要少數幾個弟兄暗中接應就行了嗎?”

那副將疑『惑』不解:“屬下方才接到王爺的密函,說宮內出現的緊急的情況,要末將帶領全部的兵馬在宮門口接應,屬下這才急忙趕來,這……難道不是王爺的意思嗎?”

盧綰聽到這裏,突然身子一軟,一陣冰冷的寒意從心口蔓延,他閉上了眼睛,低沉的歎息道:“我們中計了。”

原本空無一人的城樓上,突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弓弩手,整裝待發,一看就是潛伏已久。呂雉穿著一身華麗的鳳袍,斜睨著他們這群人,而她的身後,劉季陰沉著臉,走到了她的身邊。

柒嵐心口處的疼痛逐漸的消散了,她抹掉了嘴角上的血跡,仰頭望著那個惡毒的女人。呂雉毫不畏懼的迎上了她的眼神,『露』出了一抹『奸』計得逞的『奸』笑。柒嵐狠狠地捏緊了拳頭,這個毒『婦』,居然用這樣陰損的招數,不僅害了柒嵐自己,還趁機消滅了盧綰和英布。

“陛下,『亂』臣賊子就在下麵,請您下旨,誅殺叛賊!”呂雉跪地懇請劉季放箭誅殺盧綰等人,劉季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他緩緩地走過她的身邊,走到了城牆邊。

盧綰雙手抱拳,跪地對劉季說道:“陛下息怒,微臣和英布將軍絕無反意,隻是不忍心見到柒嵐母子受苦,也不願陛下一錯再錯,所以才冒險行此下策,請陛下明鑒。”

英布輕輕放下如意,也跪地拜倒:“屬下絕不願背叛大漢,隻是柒嵐是我雛鈴閣的閣主,閣主有難,屬下不能袖手旁觀,請陛下明鑒。”

劉季的臉『色』在黑暗中看不清,火光跳躍,在他臉上打下一圈圈的陰影,劉季沉默了許久,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柒柒,你要走嗎?”

柒嵐無言,過了許久,點了點頭。

“你要去找他?”

柒嵐抬起眼眸,那雙原本應該滿是柔情蜜意的眼眸,如今隻留下了冰冷和失望:“陛下,既然知道答案,又何必再問?”

劉季抬起了頭,一雙黑漆漆的眼眸在黑暗中閃耀,如同一口深潭,深不見底,讓人看不清喜怒哀樂。

不知過了多久,劉季的聲音才重新響起,冰冷雄厚的聲音回繞在宮門上空:“盧綰和英布蓄意謀反,打入死牢,沒有朕的允許,不得探視。”

盧綰的身子僵硬了,他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仿佛不敢相信劉季真的要殺他。呂雉跪在一旁,急急的問道:“陛下,那柒嵐呢?”

劉季轉過身:“柒夫人押回永寧宮,派禁衛軍日夜看守,任何人不得進出。”

“陛下!”呂雉急忙攔住了劉季,她不相信,即便事到如今,劉季居然仍然不忍心傷柒嵐分毫,呂雉不願功虧一簣,繼續勸誡道:“柒嵐妖女蠱『惑』陛下,不能任其繼續留在宮中,臣妾請陛下即刻下旨,『射』殺此妖女。”

劉季微微側頭,淩厲的視線直『逼』呂雉,呂雉被劉季這股陰翳的視線嚇得渾身一顫,跌坐在地上。劉季毫不留情地越過她,轉身離開了宮門。

盧綰和英布被禁軍收押帶走,柒嵐被押送回了永寧宮。今晚的一切仿佛一場鬧劇,以失敗徹底告終。呂雉望著柒嵐被帶走的背影,心底裏對於劉季的情誼徹底擊垮,她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贏回劉季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