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風波想到家中出事,顧不上其他事情,匆匆趕回家去,茅清自然也隨宇文一道。經過北郊外一戰
,茅清和宇文同生共死,雙方都默認把對方當作朋友,見宇文家有難,茅清也想盡自己一分力。
一路上許多人和宇文風波打招乎,那些都是宇文平日裏結交的朋友。宇文家是武學名門,宇文風波之
父宇文恕之更是一代武學宗師,大商國武林中幾無人能與之匹敵的。然而宇文恕之不信神魔,那怕看到神
跡也道是“自然所為”,是以武功雖強眼界卻並不算高。
宇文恕之朋友不多,但宇文風波卻生性開朗,喜交朋友,鄭一帶宇文風波頗有人緣。
宇文風波掛念家中,不及一一與朋友打招乎,一陣風似的略過眾人,茅清緊隨其後。
城南宇文宅,的確是一座大宅,門口人來人往,很是熱鬧,然而宇文宅宅門緊閉,一股陰森氣息從宅
中散發出來,讓人覺得那宅子不似在世間一般。
宇文風波來來到宅前,不及細想,上前推門。那宅門半天推不開,宇文心急,便直接從牆頭一越而過
。
茅清跟進,落在宅院中,隻見宅院中幹淨得一塵不染,地上有一堆剛除好的雜草,絲毫沒有淩亂的景
象,然而這樣的安靜中卻透著一股死氣。
“張四哥!”宇文風波叫道,茅清聽宇文叫喚甚急,迅速往西廂趕來,隻見西廂雜物室門前背朝門外
站立一人,茅清猜想便是那“張四”。但見張四一動不動,猶如一尊木像一般。
宇文風波伸手輕拍張四肩頭,同時又喊道:“張四哥!”張四仍無反應。
片刻,張四身子微晃,向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地上揚起一絲灰塵,他已死去多時。茅清心中暗暗奇
怪,這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地上,怎麼會揚起灰塵呢?
卻見宅院四周在張四倒下瞬間,籠罩起一層濃霧,濃霧將宅院團團裹住,茅清、宇文風波竟伸手不見
五指!
茅清、宇文二人背靠背,不敢稍動。約摸半盞茶時分,霧氣漸消,宅院輪廓重又顯現出來,然而眼前
的一切與方才景象竟截然不同,四處破磚爛瓦,火光衝天而起!
不等霧氣散盡,宇文風波衝進大廳,隻見身旁一道紅影掠過,似有人從身旁掠出,宇文掛念父親,不
及追趕,直奔入大廳。
大廳東角地上躺有一人,那人雖花白頭發,卻一身肌肉結實,此時躺在地上仍不掩豪氣萬丈。宇文風
波一見之下朝那人奔去,口中失聲呼叫:“爹,你……”
與此同時,茅清本在宇文風波身後,見紅影閃過迅速上前擋住,那紅影頓住,與茅清照麵之後茅清大
驚失色道:“你……你竟沒死?!”那人竟是黃發人秦壽!
原來秦壽在被茅清白金絲縛住後,自知性命難保,遂少陽劍刺入心髒前,以救命奇法“移魂寄物”,
用真力逼出原神,寄附在那條短棍之上。茅清二人走後,秦壽又以法術修複肉身傷害回魂複活。先前宇文
風波無意中說出家中有玉片,秦壽趁二人去來鳳客棧之時,施幻界掩住宇文宅,殺死數人,搶奪玉片。宇
文恕之與秦壽打鬥,近身雖占上風,但後來秦壽使出法術,宇文恕之又怎是敵手,登時落敗。秦壽奪得玉
片正欲離開,宇文風波便推倒張四破了幻界,才有方才之事。
秦壽笑道:“娃兒還嫩了,眼下沒心情,爺先走了!”說著化身紅光向東飛去,茅清尚未回過神來,
不及禦劍阻擋。其實那秦壽受傷極重,對付尋常之人雖有餘,但對茅清,尤其是對那柄少陽朱雀劍殊無必
勝把握,雖然嘴上不肯失了麵子,但逃跑卻是用盡了全力。
大廳中宇文恕之危在旦夕,見宇文風波走來,道:“波兒,你過來,我交待你幾句話。”宇文風波依
言腑下身子,扶起宇文恕之,眼見父親臉色蒼白,知道傷重,心中痛苦萬分,但不想讓父親看見自己傷心
,強忍住眼淚,輕聲道:“爹,你說吧。”
宇文恕之道:“你爹平生不信神魔,今天卻為妖魔迫害,心中不甘。那妖魔欲奪我家傳家玉片,虧得
我四十歲那年命匠師仿製了一片。那真品現在在園中那株劍蘭下,我現在不行了,便把玉片傳給你。原來
聽薑月大師說那玉片是神物,我當時不信,如今看來是真的。日後你持玉片上華山拜訪她,也許,唉……
也不知她是否還……”
見宇文恕之歎氣之後良久不語,宇文風波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放在宇文恕之鼻下,宇文恕之已經斷氣
,然而宇文恕之眼睛未合,似有心事未了。宇文風波手撫宇文恕之麵龐,合上宇文恕之眼睛。
宇文風波緩緩放平宇文恕之遺體,茅清剛剛從秦壽那邊回過神,趕進大廳時正好看見這一幕,然而宇
文恕之已經斷氣,任茅清醫術再精,也無力回天。
茅清正準備安慰宇文風波,宇文卻先道:“茅兄不必為我難過,父親含冤而死,此仇不報我枉為人!
”宇文臉色平靜,甚至麵帶微笑,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立即隱沒。茅清心中駭然,看不出宇文風波性格竟如
此堅韌!
宇文風波將父親背到南郊宇文祖墳,緩緩挖土,就好象在建一所房屋那樣仔細,不過那小小的土坑的
確將成為宇文恕之永遠的房屋。
掩埋完父親屍體,宇文風波返回宇文宅。茅清隻見宇文步閥輕快,卻又能隱隱感到一分沉重,沒有了
先前的那分灑脫,心中不禁惻然。
回到宅中宇文風波片刻不停,轉身便開始一邊沉思一邊清理院子,茅清也一起幫忙。直忙到日落西山
仍未清理完畢,其間找到三十餘具屍體,都是宇文家的下人,那秦壽竟幾將宇文家滅門!
月亮升起,茅清與宇文風波並肩坐在院中石階上。清光灑下,微風拂過,茅清見大廳中掛有一支玉簫
,隨手取下吹弄。以前茅清從未玩弄過樂器,此時此刻,卻因心中念積,由宇文恕之亡聯想到父親失蹤,
樂音淒清哀涼,技法雖毫無章法,卻真實感人。
突然,宇文風波道:“茅兄,你我雖性情不同,卻十分投機。今日此時,若你不閑棄,我們便結為兄
弟吧。”
茅清未料到宇文會有此言,微微一怔,簫聲略頓,隨即繼續吹奏下去。
宇文此時宇茅清心意相通,微微一笑也不打擾。卻聽簫音一變,旋律轉為歡快,其中似乎略有靡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