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的確宛如天籟,可,這蓮絳也太有情調了吧,甚至有點過火,他那夫人不還被困在越城,他竟然這般閑情逸致。
吹了整整一個時辰也就罷了,他說要回來畫作戰圖!
作為北冥的尊者,這一次來大洲受益匪淺,甚至見識到了很多超過他的想象的人,比如十五,比如眼前這個漂亮得可以說妖媚的蓮絳!
對方竟然是南疆的祭司,但是,祭司明明是不能成婚的!
這超出他理解能力就算了,一個祭司能調動幾國的兵力,又是什麼情況?
能調動幾國兵力,大不了蓮絳身份又是哪國皇子吧,可你隻戰場時,吹笛子又是做什麼?
好了,作戰圖?
月夕深深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嚴肅的詞,他必然要學習。
可他沒有見過人帶著可以說是花癡一樣的笑,趴在桌子上畫作戰圖的!
而且作戰圖啊,竟然畫了整整一疊宣紙,更重要的是,他將畫完的圖,藏起來!!!
他們此時不是同盟麼,既然是同盟為何作戰圖想寶貝一樣藏起來?
如果沒有猜錯,月夕敢斷定,他畫的圖,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
好吧,就在剛才,他實在忍不住,瞄了一眼!
隻是一眼,但是,他什麼都看清楚了啊:五個大圈圈穿在一條直線上。然後旁邊五個小圈圈,同樣穿在一條線上!
那樣子,怎麼讓他想起長安街上,那些孩子手裏捧著的糖葫蘆!
月夕直接太陽穴疼得直顫,但是又沒辦法質問蓮絳,“你畫的作戰圖還是糖葫蘆?”
你畫一晚上糖葫蘆是怎麼回事啊!
幾萬大軍就要來了,你不是說作戰指揮嗎?那畫一疊糖葫蘆給士兵?
月夕越想越覺得頭疼,他怎麼能一開始就信任這個看起來完全不靠譜的祭司呢!
然後又聽到蓮絳在碎碎念,“大的是我,那小的呢?”
桌子上的蠟燭突然晃動起來,旋即一陣怒吼如龍吟破天,蓮絳終於收斂起了那花癡的笑容,蹙眉看著前方,“結界是不是動了?”
“是。”月夕回答,心道,你終於恢複點理智了,“看結界的顏色,怕是角皇後心智出現了波動。應該是,越城內出大事了!”
蓮絳碧眸微微眯起,望著越城上空,“出大事?能讓角麗姬像瘋婆子一樣狂叫的大事?會是什麼?”
“這個……”月夕愣了片刻,“那角皇後年少時性格跋扈衝動,可為後之後,收斂了很多,做事沉穩狠戾,個性也冷靜城府起來,我也想不出如今還有什麼事情,會讓她心智紊亂。”其實他也不清楚。
蓮絳目光落回月夕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月夕你好像很了解那老妖婆。”
老妖婆三個字讓月夕眉頭一挑,忍不住反駁,“她好歹也是北冥的皇後。”
“哦?那你和那皇後交情很深,她年少時的事情,你都如此了解?”
月夕藍色的眼眸微微黯然,“我與皇後年少時,都曾是王的伴讀。”
“啊……我像是嗅到點不尋常的味道。”蓮絳笑得更深,“那麼說來,月夕你也四十歲了?”
月夕不禁一愣,然後點了點頭。的確了,時間一晃竟然二十多年了……
“哈……”蓮絳漂亮的眉頓時一揚,“原來你竟是一個老東西,如此,本宮倒對你沒有什麼芥蒂了!”
說著,他眉目彎彎,笑得無比純良。
四十多歲的老東西,顯然,就被他蓮絳從情敵的名冊裏麵,哢嚓劃掉了!
“芥蒂?”月夕茫然地看著蓮絳,自己似乎和這個個性十分奇怪,喜怒無常的月重宮祭司沒有芥蒂和過節吧?
正在思索,蓮絳突然友好地探身而來,“一個是皇後,一個是尊者,為何到了大洲,那老妖婆這裏厲害,你卻如此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