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因為嬰兒和十歲以下的孩童,他們的血是最美味的。”
十五渾身打了一個冷顫,“不是要三國嗎?大燕,大泱,慕氏……”
“三國都亂了,秋夜一澈扶棺而出的時候就舉兵造反。同期,大泱太子和二皇子逼宮,那老皇帝氣得吐血而亡,慕氏也起了叛兵。”
一夜之間,最為安寧的大洲天下,三國瞬間進入戰事。
天下大亂。
這一下,十五一下坐了起來,她抬手捂住頭,覺得哪裏不對,哪裏不對。
“三國一夜之間突然反了,這說明有人指使,有人暗箱操作。”十五喘了口氣,還是有片刻的混亂,總覺得哪裏不對。
“不對!”
三國一夜之前都兵變,顯然是應該和那來自昆侖的一行人有關。
十五一下反應了過來,看著蓮絳,“大燕是秋夜一澈要當皇帝,大泱是二皇子和太子爭奪皇位。可是,他們都是皇室血脈,總不會為了自己皇位,連整個國家都出賣吧。而且按照秋夜一澈那樣城府的性格,他是不會替任何人做事的。”
“秋夜一澈,我不敢說。”蓮絳拉住十五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但是大泱,慕氏同時大亂,我想這並非巧合,定有人在後麵暗箱操作,坐享漁翁之利。你忘記了,舒池嗎?”
十五瞪大了眼睛,她這些天竟然忘記了那個變態舒池的存在。
舒池八年前曾經逼宮篡位!
是的,月夕曾經說過,舒池有一半的血脈的來自昆侖以北。
角皇後!
刹那間,十五腦子裏突然閃過這個名字。
這個第一次遇到月夕時,從另外幾個帶著麵具的人口中聽到的。
那個和神並列的女子。
“角皇後?”十五抽了一口涼氣,望著蓮絳,對方沒有說話,顯然是沒有確切的消息。
那個企圖用三國皇室嬰兒去獻祭的是角皇後?
可蓮絳望著自己平靜而溫柔的眼神,卻讚同了十五的猜測。
“對這個女人,查不到關於她的任何信息。”
蓮絳歎了一口氣,又將十五抱起,放在旁邊的靠榻上,“不要想太多,我既然猜到她的目的,自然會做出相應的對策。”
十五周身發寒,那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女人。
到底多大的野心,竟然要吞噬整個大洲天下,而她又是有怎樣手段的人,竟然能同時操控三國。
“我以為,你真的不會管燕城亦。”十五望著絕色的男子,語氣裏說不出的感激。
“我可不會幫他護住皇位。”他勾唇,妖冶得宛如夜中的山魈,“我隻管護住燕氏血脈。”
十五微微一笑,反手將他握住。
他雖然沒說,但是她也懂,什麼樣高貴的身份,亦有什麼樣的身份和責任。
他姓顏,但是,卻同樣姓燕,更重要的是,作為西岐的少族長,責任就是護住大洲,此時,他定不會撒手。
“咦,那大泱皇帝都早就暮年,早在八年前就差點死掉,此時,最小的公主靈兒都十六歲了,皇宮裏應該沒有十歲以下的皇子和公主吧。”
“你記得老皇帝目前有一個寵冠後宮的妃子嗎?那女人原是舒池府邸上的女人,而且,她懷孕了。”
“……”
第一次,十五突然想爆罵人。她當時以流水的身份進入桃花門時,的確是得到消息,那受寵的貴妃是舒池的一個舞姬。
十五整個人都頭皮發麻,恐懼蔓延到全身。
那角皇後,似乎遠比她想象的可怕,竟然能籌劃這麼八年,而且,萬事俱備。
難道這大洲天下,真的要被吞噬。
還有小魚兒,難道也要被送去獻祭?
想到這裏,十五不禁閉上眼睛。
她卻不知道,這場大亂,本該在八年前就爆發的。
但是,八年前一個豔絕天下的女人橫空出世,她來到大燕,驚豔了整個長安。而她,用生命阻止了一切。
她護住了皇室最後一絲血脈,最後被送往大泱,死在他鄉。
正因為她的死,有人放棄了奪位,甚至帶兵前往大泱,阻止了另一場兵亂。
一場策劃了幾十年的,跨越三國的棋,因為一個女人的去世,全盤盡毀。
待十五睡下去時,天已經微亮,總共五輛馬車,出了長安入迅速在暗人的掩護下,進入林子,走了偏道。
蓮絳一直坐在十五身側,凝目看著她,待第一縷晨光穿過薄霧時,他才拿出傘,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小魚兒將頭靠在安藍腿上早就睡了過去,安藍則正襟危坐地盯著對麵的少年。
少年自從上了馬車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一手拿著短刀一手拿著木雕,一直在雕刻。
上次送給小魚兒的那隻木雕,沐色僅僅用了半盞茶的功夫,可此時,他動作有又輕又慢,時而停下來看著窗外,好像是在想什麼。
他手裏那隻雕像,沒有臉,但是安藍知道,他懷裏還藏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