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了吧,忘了吧。
他閉上眼睛,試圖將她的身影從腦海裏拂走。
胭脂你死了八年了,讓我忘記吧。
手指用力,生生將那門框摳出幾個洞,他才得以喘了口氣。
“去叫碧蘿。”
“王?”明一疑惑地看著他。
秋夜一澈苦笑一聲,聲音卻萬分淒涼,“你們不讓我去見胭脂,難道,讓我在夢裏最後見她一眼都不行嗎?”
秋夜一澈苦笑一聲,聲音卻萬分淒涼,“你們不讓我去見胭脂,難道,讓我在夢裏最後見她一眼都不行嗎?”
明一望著秋夜一澈,許久放下劍,慢慢地退了下去,到門口對著侍衛吩咐了兩句。
夜寂靜的可怕,寒風卷著冰渣打在臉上,恰如刀刃切麵,冰冷而銳痛。
“叮叮。”
鈴鐺的聲音由遠而近,明一恍然回頭,看向遠方,似乎看到一個紅衣長發的女子走來,她麵容美麗如薔薇,眸色清冷如雪凝,她走路很輕,不帶一絲風聲,可總能老遠的知道她前來,因為那鈴鐺珠串走總會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那個女子,是睿親王府最美麗的風景。
“胭脂王妃……”
明一忙快步迎了上去樂。
燭火明亮,一個女子在簇擁下款款而來,身穿華貴的貂皮,梳著高高的發髻,妝容妖豔,隔著幾丈就聞到濃烈的脂粉味。
那一刻,明一步子頓住,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串鈴鐺手鏈時,下意識地握緊佩劍按,卻終厭惡的皺起眉頭,沒有出手。
碧蘿踩著步子勝利似的睨了一眼明一,轉身直接進入了秋夜一澈的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屋子裏燈光十分昏暗,僅能辨別對方身形,碧蘿剛剛站定,就聽到秋夜一澈冷厲無雙的聲音,“開始吧。”
碧蘿如畫的笑顏在黑暗中凝住,那精心打扮的妝容像一塊被風幹的麵具,一點點的裂開,掉在地上。
“是。”她輕輕回答,將曼陀羅香放在青銅爐子裏麵,然後開始點燃。
“等等。”
秋夜一澈抬手,身前的帳子落了下來,紅色的紗幔,宛如霧靄,將整個房間映得更加晦澀。
可就是這一層紗幔,卻生生將碧蘿和秋夜一澈隔開,不過一丈的距離,竟似天涯海角。
碧蘿捧著香爐的手微微顫抖,杏眼隔著紗望著坐在裏麵的男子,絕望像潮水一樣蔓延到胸口,可是,她剛開口,就覺得,喉嚨發癢發不出聲音,一時間,她隻能咬牙默認,不敢像以往那樣嬌縱。
“哐當。”帳子裏又飛出一串鈴鐺,紗幔裏的聲音依然冰冷無情,“孤,要它的憶境!”
淚水滾落,碧蘿發出嘶啞的聲音,盯著秋夜一澈,“為什麼?”
“孤要的東西,需要你問為什麼?”
秋夜一澈丟出的那串鈴鐺和她手上的一模一樣,那是當年胭脂濃那個賤人留下的。
但是,就是用這個鈴鐺作為媒介,她製造出各種幻境,讓秋夜一澈無法自拔,從而離不開她。
但是,她怎麼能忍受他進入胭脂濃過去的憶境。
之前能讓秋夜一澈深陷,是因為曼陀羅會讓人神智恍惚,然後再根據她的引導,進入她所控製的幻境。
可憶境完全不同,那是屬於媒介之主人的記憶,她完全不能控製。
“臣妾,怕是沒有能力。”
碧蘿跪在地上,手下意識地握緊,那被尚秋水咬掉一塊肉的地方,又開始痛癢起來,陣陣惡臭和香氛混合在一起,暫時還分辨不出來。
“那你怎麼有能力讓孤中曼陀羅的毒?”
紗幔突然飛起來,像出鞘的利劍帶著可怕殺氣飛了過來,碧蘿嚇得渾身一顫,抬頭剛好對上秋夜一澈碎冰似的雙眼。
曼陀羅紫色的煙霧在屋子裏繚繞開來,碧蘿盯著那竄手鏈,最終起身。
並非所有東西都有記憶,當時給蓮絳做那憶境,是因為沐色的執念太過強大,更何況,那扇子還是沐色人皮所做。
這不過是胭脂濃喜歡的一樣東西而已。
隻要秋夜一澈出現意識渙散,那一切都在她控製住中。
鈴鐺輕輕地響起。
紫色的煙霧越來越濃,周圍像是陷入了一個霧靄濃鬱的清晨,陰冷而潮濕。秋夜一澈撫開身前霧,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誰?”
他回頭,冷聲質問,霧氣中,一個紅色的身影原來越近。
黑如墨的長發,紅如胭脂的衣衫,白如雪的容顏,一雙眸子宛如星辰明亮。
“胭脂。”
是的,是胭脂。
他忙伸出手去拉她,可卻抓了一個空,而她,竟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他驚訝地望著她走得飛快地背影,才突然想起,是鈴鐺的憶境。
秋夜一澈快步跟上,看到胭脂濃飛快地走進一家客棧,旋即推門而入。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