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站在走廊上,突然聽到一陣砸東西的聲音,抬頭看去,卻頂樓最靠右的那間屋子。
剛剛,蓮絳似乎進入了那個房間。
皇宮被人一夜屠殺,三娘不幸辭世,據說十五也受了傷,所以,她恢複了自己的身份,重新回到了睿親王府,緊盯著秋夜一澈和碧蘿的行動。
回到王府之後,她才震驚的發現,十五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竟然完全掌控了整個暗探部門。
她雖然接受,但是十五沒有將印章交出來。所以她不敢妄動,但是又找不到十五。
今晚卻蓮絳大人親自召喚她,命她去找那晚血洗皇宮的白袍男子。來的時候,他蓮絳一個人正坐在小謝裏,麵容如雪,姿態一如既往的雍容,可卻更多了一份冷厲和殺意。
“流水還沒有走?”
耳邊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流水回頭,看到一個男子抱著藥箱,一雙桃花眼正上下打量自己。
“風盡大人。”
流水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流水客氣了。”
風盡微微一笑。這是真的流水,是和十五三分相似,但是沒有十五那種骨子裏的霸氣和銳不可當的鋒芒。十五哪怕隱忍,可骨子裏卻有一股讓人難以忘記的傲氣。這個女子,沒有。
“你剛剛在看什麼呢?”
流水麵露擔憂,“那個房間有人砸東西。”
風盡隨著她目光看去,了然一笑,“啊,沒什麼,不過是蓮絳大人在鬧脾氣使性子而已。”
“鬧脾氣?使性子?”流水震驚地看著風盡,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麼會?蓮絳大人宛如雪巔上的雪蓮,冷清而高貴。那樣雍容貴雅的男子,風盡怎麼會說他鬧脾氣,使性子?
“啪!”
正在這時,那房間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
“嗬嗬嗬。”風盡唇一勾,笑容變得莫測,“怕是十五把他逼瘋了吧。”
“啊?十五大人在裏麵?”
這下,流水的臉微微露出幾分慘白。
“哼你以為呢?”風盡掃了一眼流水,“更何況,這又不是第一次了。”說完,不知道想起什麼,他補上了一句,“幼稚。”
流水呆呆地望著那個屋子,她幾乎不敢想象那麼一個高貴的男子,怎麼會使性子?
腦子裏突然浮現秋夜一澈大婚的那晚,他和十五牽手站在睿親王府高樓上,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以為他的是女子。
不僅是因為他容貌而是因為他像一個乖巧的小媳婦兒趴在十五的肩頭。
那個時候他說什麼,“我相公,都不屑和你們說話。”
那語氣,竟是滿足和依戀,好似他拿到了世上最珍貴的寶物,誰都沒法窺視,誰也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從手上搶走。
那個時候的自己,萬萬沒想道,他就是蓮絳。
流水看了那屋子一眼,轉身默默離開。
剛走出了清水樓閣,一柄劍朝流水刺來,流水身形往後一掠,拔出背上的青鋒劍與來人對招起來。
一人劍快流星,一人就劍輕如流,十招過去,兩人持劍紛紛站立。
流水眯眼,“弱水?”
弱水收起止水劍,朝流水微微一笑,“都說如今掌握桃花門的流水劍法精妙如鬼魅,可看來,也不過如此。”
流水默默收劍,沒有說話。弱水說劍法精妙如鬼魅的人,並不是她,而是十五。
“走吧。”看流水沉默,弱水走上前,笑道:“不過過招,你可別生氣,好歹我們是盟友。你為了你的桃花門主,我為了我的愛情。”
“你的愛情?”
流水望著弱水,驚訝於她如此坦蕩地說出愛情兩個字。
“怎麼你反悔了?那天可是說好的,我助你除掉碧蘿,而我,留在蓮絳大人身邊。”
流水突然明白了什麼,卻笑道:“我哪怕有心幫你,但是,你的去留還是大人決定。”
“這個你放心,隻要你少出現在大人身邊就好了。”弱水自信一笑,將笛子拿了出來,“今晚殿下可親自教了我一晚上,還說我歌聲宛如天籟。”
弱水的笑容十分明媚,看起來竟有幾分刺眼。流水沉默了半晌,笑道:“可為何我走的時候,蓮絳大人正在清水閣發脾氣,將三樓一間屋子都砸了。”
“什麼?”
“你不知道?我走的時候聽到的,但是,大人向來對我極其冷淡,我嚇得也跑了。”
“他不開心,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弱水姐姐可是服侍大人的,這些事我當然不敢問。”
“服侍”兩個字讓弱水臉一紅,她收起止水劍趕緊奔向清水閣。
蓮絳環顧四周,整個屋子像是經曆了一場大劫難,一片狼藉,唯一幸存的屏風卻在他一掌拂開那門時,被帶起的掌風給推到,又想起剛剛那失態的樣子,他凝雪似的肌膚頓時湧上一抹酡紅,然後一低頭,竟然整個頭都埋在了十五的懷裏。
“不要看我。”
他像個孩子似的,將自己的臉藏了起來,試圖用這種仿似挽回最後一點麵子。
但是,那個時候的他已經快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