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匪夷所思的是,對方竟然提出要景一燕的血。
景一燕是什麼人?別說拿到她血,就是要見到她,幾乎都不可能。
但是,又怕對方識穿,那晚碰到蓮絳,她幹脆就偷了他的血來做代替。
反正蓮絳本就是半魔人。
“如果你騙我,我會讓你死的很慘。”對方陰狠的聲音傳來。
碧蘿看了看院中的沐色,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指不定誰死得慘。
朗園上有幾隻蒼蠅,碧蘿抬手就趕,不知怎的,傷口惡化越來越嚴重,那股腐敗的味道帶著陣陣惡臭,香粉都遮不住了,而她的頭發,依舊在掉,這兩日甚至不敢梳頭。
更重要的是,防風消失了!
防風呆在她身邊近九年,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可她偏偏在最需要的時候,離開。
沒由的恨湧上心頭,碧蘿拿出大氈替沐色遮住,帶著他離開。
沐色立在院中,感到有人靠近自己,回頭看去,是一個麵容模糊的女子。
他抬頭繼續仰望著天上雲層翻動,想起了昨晚。
昨晚耳邊有尖叫聲,有廝殺聲,還有一個人。
那人站在院子裏,周圍全都是被他切成碎片的屍體,所謂的血像墨水一樣將整個院落鋪滿,那個人立在血泊中,抬頭望著自己。
她好像喊了什麼名字?
他不記得了,他隻記得要殺光那個院中所有的人。
可是手裏的銀絲,卻怎麼也無法準確的飛向她心髒。
是了……她穿著白色的衣服,可她衣服上麵,有一種顏色,那種顏色,不是黑色的。
他不認得那是什麼顏色,但是,看上去很美,豔麗,濃烈。
“我應該見過她。”
見過她吧……他隻知道她飛撲像自己編織的絲網時,幾乎是本能地將傀儡術收住。
怎麼會這樣?
他抬起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這裏好空。
十五做了一個夢,夢到沐色站在紫藤花下麵,望著自己笑。
“胭脂,我有心。”
他紫色的雙眸幹淨而漂亮,那是她見過最漂亮的眼睛,沒有一點雜質,總是在笑。
然而,沐色的笑容突然僵住,他身體被黑色的藤蔓纏著,那些藤蔓鑽入他皮膚,貪婪的吸食他鮮血,然後開出一朵朵藍色的花,妖冶而絢麗。
沐色動彈不得,淒涼地望著十五,聲音虛弱無力,“胭脂……”
他身體開始變化,栗色的頭發變得幹枯,皮膚起可怕的皺紋,迅速衰竭,然後倒在地上。
身後藤蔓花秋千上,坐著一個身穿黑袍,頭發肆意飛舞的男子。
一雙碧眼妖嬈嫵媚,紅唇噙著冷笑,他道:“看,本宮要他死,他就活不了。”
他攤開手心,頓時碧火跳躍,然後飛向蜷縮在地上的沐色。
不過瞬間,沐色的身體化成了灰燼,燃氣的星火飄在空中,零零簌簌。
“啊!”
十五尖叫著從床上坐起來,氣喘籲籲地環顧四周,好半天才想起了自己在哪裏。
恰巧,外麵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
十五赤腳從床上走了下去,隔著那鐵欄窗戶剛好看到在院子的小橋旁邊,弱水依舊一套黃色的衣衫,手拿著短笛,開始吹奏。
她妝容精致,長發紗衣,在夜色中宛如仙子而蓮絳就坐在旁邊,因為背對著自己,無法看清他容顏,旁邊茶幾上紫砂壺青煙縹緲。
“剛剛那個調子快了些……”
“是大人。我重新來。”
弱水含笑,麵露羞澀。
十五退回來,伸手摸向腰間,卻發現月光不在,她周身軟弱無骨,根本難以逃脫。
無力地坐在地上,腦子裏是昨晚那白袍之人樣子。
恰此時,門竟然開了,卻風盡抱著藥箱站在門口。
“外麵可真是閑情逸致呢。”他微微一笑,坐在十五身邊,“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十五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既然蓮絳敢讓風盡來看她傷口,料定了她逃不走。
“聽說昨晚血洗皇宮的人會月重宮遺失千年的傀儡術。”防風打開盒子,似有似無地說:“不知道和蓮絳的紅蓮業火比起來,哪個更厲害。”
寒意在四肢百骸蔓延開,十五全身忍不住的顫抖。蓮絳是什麼性格,若對方真的是沐色,怎麼辦?
“呀……”
耳邊傳來風盡驚訝的聲音,十五被他怪異的聲音陡然驚醒,卻發現對方正用無比震驚的眼神看著自己。
“尚秋水死前對你做了什麼?”
十五眼眸一眯,“你懂巫術?”
風盡麵色微微一白,正色道:“好歹在南疆呆了五年,多少懂點?”
“你撒謊!蓮絳也呆了五年,他雖然會種蠱毒,卻不懂巫術。巫術是詛咒之術,據說一般隻傳血脈相親之人。風盡,你和藍禾到底什麼關係?”十五盯著風盡,目光銳利,風盡往後一縮,隻覺得這個女人目光似刀鋒,要將自己一點點的剖開,看過通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