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回顧,當年她不願意同師父決裂,才自斷的筋脈,而師父臨走時說:你背負著月光,那就要肩負著它的責任。
那是師父唯一的交代,護住南宮後人。
直到師父離開,她才知道,秋夜世家和南宮家族是百年世仇。
而為了保護南宮家族,她不得不阻止秋夜一澈,兩人因此產生分歧,直到後麵因為沐色,他們最終成為恨對方入骨的仇人。
她終究沒有能力護住南宮,期間,她曾不斷的寫信求助於師父,但是全都石沉大海。
她恍以為師父已經離開人世。
原來……原來,師父還在人世,卻隻是旁觀地看著這一切,待她死後,將月光煉化。
她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手抓著他衣衫,好像一鬆手,自己就會沉入水中。
為什麼?
她咬著唇,血水滾入喉嚨,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強有力的心跳聲傳入耳中,卻似清涼的鍾聲將她從那痛苦中轉醒。
她抬頭,對上了他湛碧色的漂亮雙眸,那一刻,好似陽光從頭頂灑下。
那要將她淹沒的恐懼,竟然如霧靄般散開。
可同時,她注意他的臉微微蒼白。
“蓮絳,你怎麼到了?”
她摸著他身體,竟然比自己還冷。
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好得狠。”
可如此,他手卻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剛剛十五在主動抱住自己的瞬間,他感到,胸口有一雙手,狠狠捏住他心髒。
待她離開他懷抱時,那種痛感馬上消失。
撕掉那張麵具,映在他眼底的是一張清淡秀麗的麵容,大眼睛已經恢複了平靜,瑤鼻紅唇,沾著晨露,忍不住又像低頭咬上去。
“後天是小魚兒生日,睿親王府有弱水,你不用操心。”
“小魚兒生日?”
十五大驚,她最近忙昏了頭,竟然將這個事情給忘記了。
“休息兩日後去宮中吧,我答應了給那小東西禮物的。”
他捧著她的臉,“什麼禮物?”他捧著她冰涼臉,碧眸笑意濃烈,“這個禮物還是秘密,當然,你要配合。”
他笑得幾分神秘又幾分詭異,十五想了想,還是點頭。
似乎知道她要回來,整個宮殿的宮女幾乎全都支開了,隻是殿外換了一批新的守衛,但明顯是燕城亦的親信。
自除夕那晚,秋夜一澈陷入夢魘整整一月未上早朝,燕城亦直接將皇宮守衛換了一次血。
剛進大殿,就看到小魚兒在書桌前認真的念書,燕城亦親自輔導。
三娘穿著粉色繡牡丹外套,含笑的立在燕城亦身後,宮燈下,她麵色微紅,目光不時地落在燕城亦和小魚兒身上,神色溫柔。
一時間,十五也不好上前打擾。十五知道,三娘極其的喜愛小魚兒,對小魚兒的關心和照顧勝過自己。自己對小魚兒背負的一種責任,而三娘則純粹是一個女人對孩子的愛。
三娘一下看到門口的十五,卻見十五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為了照顧小魚兒,三娘就住在隔壁,十五跟著進去,看到小榻上放在一張繡布,上麵金色龍紋。
十五了然,三娘臉頓時一紅,忙將它收起來,瞪了十五一眼,埋怨道:“整整一個月,你終於舍得回皇宮了,你和流水換了身份,不但瞞住了長生樓所有人,竟然將我也瞞住。那流水不見小魚兒,小魚兒哭了好幾日。更何況……”三娘頓了一下,“你膽子還真大,你都不怕那秋夜一澈和碧蘿認出你?那萬一出什麼事情,你一個人在裏麵,怎麼能出來?”
說完,三娘拿出一件新做的青色衣衫丟給十五。
青衫白領,腰帶寬三指恰能蓋住月光,袖口微收,針腳緊密,質地又柔軟貼身,是三娘特意為十五做的。
“讓三娘擔心了。”
“我才不擔心。”三娘哼:“有人才擔心呢。那人起初也以為你在宮中,夜夜守在窗外。後麵發現你是大騙子,人家又巴巴追到睿親王府。”
十五眼眶酸澀,自然知道三娘說的那人是誰。
可想極兩人如今相處的狀況,眼底又露出滿足笑意,不禁臉也紅了起來。
“真的被你弄成人不人鬼不鬼了。”
霎時間,十五頭暈目眩,緋紅的臉瞬間蒼白,差點站不穩。
“十五,你怎麼了?”
“沒。”十五慌忙搖頭,“今晚是小魚兒生日,不是說有家宴嗎?”
“就等你們來。”
三娘替十五收好衣服,兩人前往長生殿,看到蓮絳扮作風盡的樣子坐在座位上,那小魚兒像個年糕似貼在他身上,而蓮絳正附耳對小魚兒說什麼,逗得小家夥臉蛋兒緋紅,一副期待的樣子。
旁邊的燕城亦一臉溫和,見十五和三娘進來,他抬頭微微一笑道:“你們來啦。”
今日的十五穿著白色華服,長發挽在腰間,恢複了‘容月’夫人的裝扮。
“爹爹。”
小魚兒一見十五,張開手臂就要撲過來。小東西私下裏如何都改不了這個稱呼,燕城亦卻也沒有責怪,反而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