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子狠狠的砸在鏡子上,她撫摸著自己依舊俏麗的臉,慶幸的是,在昏迷的時候,那胭脂濃竟然沒有毀容她的臉。
但是,她到底要做什麼?
這麼大好的機會都放過自己?
桃花門她已經快要到手了,難道,她還想要秋夜一澈?
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湧上心頭,碧蘿抬手摁住眉心,試圖讓自己冷靜,然而,一股腐爛的惡臭味傳來,她抬手一看。
那手背上竟然溢出黑色血,似有白色的蟲在裏麵蠕動。
“啊……”
她尖叫一聲,再看手,已經灌膿,那惡臭味就是傷口傳來的。
碧蘿起身翻開風盡落下的藥箱,將裏麵的藥全都撒上去,然後用輕紗裹好,又拿出香粉全都倒在自己身上。
“賢妃,睿親王命屬下來接你。”
一個略帶慵懶的聲音傳來,碧蘿驚訝回頭,看到一個粉衣俏麗的女子站在門口。
那女子眉目如畫,年輕又漂亮,雙眼顧盼生媚,卻剛剛十五提到的弱水。
“弱水,你的病好了?”
碧蘿走出去,驚訝地看著弱水。
此時的弱水麵目春色,哪裏有瘋癲的樣子。
“是啊,若非當日賢妃手下留情沒有殺了弱水,留得弱水一命,弱水哪能像這般站在賢妃麵前。”
弱水雖然含笑,可語氣裏卻分明怨恨當日碧蘿要殺她。
這一刻,碧蘿原本要拉攏弱水的心,漸漸發涼。
“走吧。”
十五上前與碧蘿並站,弱水恭敬退到十五身後。
碧蘿將這個細小的動作看在眼裏,然後拉緊華貴的披風,抬頭往前走。
走出北苑,一路上都是護衛,看到十五過來,紛紛頷首恭敬道了一句:流水大人。
似乎發現十五旁邊還有一個女子,然後略驚訝的低聲,“賢妃。”
那句賢妃很輕,眾人紛紛低著頭,可不知道是誰,無意中打了一個噴嚏。
十五點頭報以一笑,再回頭看碧蘿,發現她臉色泛青,正狠狠盯著自己。
“賢妃,作何這種古怪的眼神看著我?”
“你到底在這裏安插了多少人?”
這一刻,碧蘿才徹底的醒悟,胭脂濃手段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快和狠。她原以為十五純粹是為了炫耀或則刺激她,才故意被識穿之後還明目張膽地出現。
原來不是為了示威,而是整個局麵已經被她控製在手心。
而自己,則像一隻進入了她陷進的困獸,而這個幕後抄手去擺出卻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掙紮。
“賢妃,你這話不對了。”十五淡淡一笑,“這些可都不是我的人。隻是,平日你賢妃性格太過跋扈,死在你手裏的婢女數都數不清。而那些少女多少又都是這些護衛的夢中佳人,甚至是有婚約的未婚妻。”
兩人走在長廊,靠得很近,遠遠看去,像兩個親密交談的姐妹。
十五伸手摘下旁邊的冬芙蓉。
“她們盡心侍奉你,卻因為你心情不好而斷送了花期一樣的生命。”說吧,將那花塞到碧蘿冰涼的手裏,俯耳森森道:“不用我出手,光是這睿親王府就不知道多少人詛咒你碧蘿不得好死!她們的情人,她們的姐妹,她們的父母,日夜都等著你下地獄。”
碧蘿手一抖,目光掃過府邸,那些侍女看到她過來都紛紛退避,可眼神卻和剛才的弱水一樣,帶著憤怒和恨意。
“你知道嗎?那日你和尚秋水在地上像狗一樣撕咬時,沒有任何人上來勸阻。所有人都恨不得端著板凳磕著瓜子看你像瘋婦一樣血淋淋的在地上翻滾。”
十五聲音溫和,那眉色間洋溢著姐妹間分享美好東西的喜悅。
碧蘿看著十五的臉,九年前的胭脂濃思似乎根本沒有笑過,常常一個人發呆,在南苑走廊上徘徊,一身紅衣如火,手上鈴鐺發出孤寂的聲音。秋夜一澈怕她逃跑,直接將書房搬到南苑,重兵看護將她軟禁起來。
所以,她從來不知道,十五會笑。
可是這個笑,卻格外刺眼。
“你簡直就是魔鬼。”
她挑撥了自己和尚秋水,一死一殘,她竟然還笑得這麼溫和。
“多謝賢妃誇獎。”十五眼眸一彎,上下打量了一番碧蘿的裝扮,“剛剛那些人喊你一聲賢妃,若有一日,你不再是賢妃,你說……你會怎樣。”
“不會的!”
碧蘿將手裏的冬芙蓉碾碎,堅定地說。
“那最好了。”十五勾唇,“那你可要好好的護住‘賢妃’兩個字。”說完,目光落在了碧蘿手心裏,恰時一隻蒼蠅飛了過來,在碧蘿手上打轉。
碧蘿將那捏的稀爛的花扔了出去,抬手就去趕那蒼蠅,“滾。”
哪知那蒼蠅竟然怎麼也不走,偏偏圍著碧蘿飛來飛去。
“據說那蒼蠅都喜歡腐肉。”
背後的弱水突然掩鼻,“好像有什麼爛掉的味道。”
碧蘿忙縮回手,眼底露出幾絲驚慌然後再度拉緊披風,將整個手都藏了起來。
十五目光掃過她精致的頭發,在碧蘿中了麻服散深睡之後,她拿出銀針探入碧蘿頭皮,那銀針竟然泛著淡淡的青色。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但是,十五能斷定,那應該是造就碧蘿掉發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