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一行人起程,第三日,船安全穿過滄瀾江,上岸時,桃花門已有人前來接應。
麻利地解決了接應者,喬裝一番,分批前往大燕南嶺的獨孤鎮。
蓮絳掀開車簾子,走出來,剛好迎上身穿白衣、站在落日餘暉下的十五——這是三日來,兩個人第一次見麵。
絳紅色的衣衫宛如紅色曼陀羅,肆意張揚,一頭黑發散落在肩頭,更襯得一張臉精致如玉,眉眼處淡漠一瞥,卻是風華絕代。
十五怔怔地看著蓮絳,雖貼了一張人皮,掩住了原本的瞳色,卻擋不住那份豔絕姿容。
妖精生下來的,果然也是妖孽!
一下車,就對上了十五驚豔的目光,蓮絳厭惡地剜了她一眼。
“風大人可真是絕色,讓人垂涎欲滴。”十五笑嘻嘻地盯著蓮絳。
蓮絳冷哼一聲,走到十五身前,“沒見過男人?”
“嘻嘻……”十五笑道,“男人見多了,但是這麼漂亮的美人可沒有見過。”
蓮絳也不氣,眼眸嫵媚地一眯,“別這麼癡迷地看著我,我對蕩婦不感興趣!”
十五垂眸。看樣子這人琢磨了三天如何和她鬥了。
見十五不說話,蓮絳得意地錯身而過,卻聽十五幽幽道:“桃花門的女子,可都是睡遍天下男人的奇女子。”
蓮絳渾身一個冷戰,轉頭憤怒地盯著十五,麵容又紅又白。
那弱水,可不正是桃花門的天殺!
“風大人,我們是要前往大燕南嶺的獨孤鎮。那獨孤鎮主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之人,男女通吃,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說完,十五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冷走到蓮絳身後,硬著頭皮詢問:“大人?”
“跟上,不要讓這女人跑了。”
他雖然和她三日沒見麵,然而,踏上大燕國土那一瞬間,他分明看到這個女人緊握著拳頭,渾身抑製不住地顫抖,那雙黑瞳透出可怕的怨毒。
這個在蠱毒發作時,硬是咬牙不哼一聲、連死都不怕的女人,這個在棺材中關了八年都要爬出來複仇的女人,怎麼會甘願輕而易舉地受他月重宮控製?
更何況,目前為止,她依舊是一個謎!
明月當空,獨孤鎮上所有建築均為三層一樓,且沿著護城河排開,綿延的紅色燈籠將整個鎮照得燈火通明,河水映著霓虹,泛起點點波光。
無人知道,已有三十名殺手潛入了獨孤鎮,埋伏在了獨孤鎮主家裏,而目標是在此做客的薛尚書。
有著驚人床上功夫的花夫人順利地進入薛尚書的房間,流水暫時候在樓台,警惕地觀察著繁華的街道上來往的人群。
而這一刻,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個穿著青色衣服、麵容有些呆滯的少年的身上。注意到那個少年,不是因為對方的麵容和穿著,而是因為他手裏拿著一束野薔薇。
薔薇盛開似血,流水心中一跳,警惕地握緊手裏的匕首,卻見那少年突然頓步,微笑地看著身後不遠處。
順著少年目光看去,看到那一身絳紅時,流水的眼底掠過一絲驚豔。
那是一個極美的少女,肆意而張揚,幾乎讓人挪不開眼睛。
那少女抱著手臂走到少年身前,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少年卻是憨憨地將那束薔薇遞了過去。原是一對情侶!
“啊……奴家、奴家想要……”
院子裏傳來了花夫人的嬌喘,流水霍然驚醒,縱身躍入薛尚書的房間。見花夫人僅著一件薄紗,坐在薛尚書腰間,一邊發出妖媚的吟哦,一邊把手中熱蠟滴在男子的胸膛上。
傳言薛尚書不好女色,可終究還是逃不過花夫人的媚術。
“男人,終究逃不過一個色字。”
看著床上神色癡迷的男人,流水抬手,示意下手。
花夫人得令,趴在男子耳邊妖媚地問:“大人,名冊在哪裏?”
“名冊”兩字讓男人清醒了一瞬,可隨即又墮入欲望之海。
“在……隔壁書櫃暗格。”
流水轉身出了房間,卻突然聽到薛尚書痛苦地慘叫一聲,“走!”
走?
流水持劍挑開隔壁窗戶,卻見一中年男子抱著個七八歲的男孩,從隔壁房間裏跑了出去。
不容遲疑,流水奔向書桌,推開暗格,果然看見一個黑色的盒子。打開一看,果然是薛尚書的筆跡,再匆匆掃過裏麵的人名,她心中斷定這便是秋夜一澈需要的名冊!
“撤!”
薛尚書死前那聲慘叫驚動了護衛,流水將盒子藏在懷中,趕緊掠上樓頂,飛速逃離。
而潛伏的殺手,則伏擊那些護衛,替她清理後路。
可是,每跑一步,流水心中就多一分不安,腦子裏全是那個小男孩的身影。
碧蘿這次下達的任務是:拿到名冊,直接送到秋夜一澈手中,可見這個名冊的重要性。
但是這麼重要的名冊,藏在了隔壁暗格裏,那個中年人聽到薛尚書的警告,卻沒有帶走名冊,而是帶著那個孩子逃跑?
“走?”
流水停下腳步,不停地重複薛尚書死前說的最後一個字,當下召喚來信鴿,向防風發出急報:八歲男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