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傳聞中,弱水妙水姐妹入門十年,任務從未失手,別說取她們的人頭,就是這天下能與她們抗衡的人都屈指可數。
似是看出冷的擔憂,蓮絳沉聲道:“告訴世子殿下,他的生辰本宮會親自前去拜壽。”
冷全身一震,心道:難道祭司大人要親自出手了?
這一日,長生樓的人都沒有領到解蠱藥,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徹夜未絕。
十五仰躺在床上,小青蛇在她長發裏穿梭遊玩,似乎對這種情況早已司空見慣。
中了蠱毒的人,第一次發作是三個月之後,此後每月一次。而她第一次發作,將是下個月的新月之日。
剛才,風盡帶來消息:桃花門將派出兩名頂尖殺手——弱水姐妹刺殺世子殿下!
“胭脂門主,聽說你是用劍之人,若我挑斷你的經脈,你還能拿起劍,我會求碧蘿姐姐讓你死個痛快。”
血腥的囚室內,她被吊在石牆上,艱難地看著身著鵝黃紗衣、手拿銀針的少女。
“門主自是不認得我。”那少女明媚一笑,“我叫弱水,剛入桃花門。”
銀針穿過皮膚,啪的一聲挑斷經脈,鮮血溢出,那黃衣女子沒有停手,針如光影,寸寸穿過她周身經脈……
“唔!”十五從噩夢中醒過來。
即便過去了八年,這痛楚仍曆曆在目。十五滾落在地,抱著手臂瑟瑟發抖。
從熟睡中驚醒的小青蛇爬過去,吐出芯子似安慰地舔舐著十五。
滑膩的液體從木板房頂流下來,帶著一股腥味。小蛇嗅出某種不安,可地上的十五仍被夢魘困纏,毫無察覺。小蛇張開嘴,狠狠地咬在她耳後。
刺痛讓她瞬間清醒,她摸了下地上,趕緊爬起來往外衝,卻又踉蹌地摔在地上。
一枚火星從房頂縫隙落下,“火油!”十五趕緊爬到門口,卻震驚地發現門被人從外麵封住了——有人要燒死她!
任憑十五如何推拽,門窗紋絲不動,而地上早就溢滿了油,讓她根本站不穩。火舌瞬間撲麵而來,她不得不將沾了油的衣服脫掉。
既然有人要她死,又豈會輕易讓她逃脫?在起火的一瞬,她分明看到有人快速地用門板將門窗釘住。
黑煙嗆得她睜不開眼,她扶住桌子,心道:胭脂濃,你就要這麼死了嗎?
肩頭的小蛇見她體力不支,又是一口咬來,清涼的毒液進入她體內,頓時讓她渾身血液翻滾。十五趕緊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鋪在地上,怒吼一聲,抬起桌子用力撞向木門。
弱水、妙水、碧蘿、秋夜一澈,這些人的名字在她腦海中翻滾。
冷不安地跟在一身黑衣、頭頂麵紗的蓮絳身後,不知他為何突然要去長生樓。要知道,祭司向來有潔癖,而肮髒的長生樓更是一個禁忌,以他的身份,實在不該前來。
更沒料到的是,剛到長生樓就聽到有人大喊:“走水了!”
隻見一樓最偏僻的地方濃煙滾滾,眾人雖在圍觀,但卻無人上前救火。
長生樓裏的人命賤如狗,這裏麵所住之人,隻會殺人,何來救人之說。
蓮絳看也沒看那著火之處,聲音冰冷陰森,“將所有女人帶出來!”
火舞驚詫地看向冷。她不明白,一向不來長生樓的祭司大人,怎麼一來就找女人?!
冷神色平靜。因為今天祭司大人不僅要找女人,還曾命他去找頭發長過膝蓋的女人。
很快,幾個女人巍巍顫顫地一並跪在地上,隻覺得立於身前之人,雖是芳華絕代,卻又全身充盈著可怕的戾氣。
蓮絳隨手拔出冷腰間的長劍,走到第一女人身後,劍尖滑過她齊腰的長發,落在第二個女人發上,最後留在一個墨發墜地的女子身上。
他挑起一縷青絲,蹙起秀麗的眉,踱到女子身前,劍尖抵著她下頜,“抬頭看向本宮。”
此女住在三樓,早已殺人無數,可聽到這修羅般冷厲的聲音,仍是嚇得渾身一抖,不敢違抗地抬起眼睛。
即便隔著黑麵紗,她仍被那雙妖冶的雙眸所驚豔得怔住。那人眼底,一絲不可見的失望之後,卻湧起可怕的厭惡。
“啊!”劍氣如虹,女子尖叫一聲,一摸頭頂,一頭墜地青絲竟被蓮絳貼著頭皮剃掉。
“沒人了嗎?”蓮絳執劍看向火舞,冷聲質問。
就在此時,被人暫時遺忘的著火處,突然傳來一聲嘶吼,那聲音帶著可怕的怨氣,好似惡鬼咆哮,隨即又是一聲巨響,火星四濺。
一個全身漆黑的怪物,頂著一頭燃燒的火,如鬼魅般朝蓮絳所在的方向衝了出來。
眾人均是一震,下意識地抱頭蜷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冷和火舞反應過來時,那怪物竟已推著張桌子掠過人群,來到了蓮絳身前。
蓮絳一手提劍,一手負於身後,冷眼看著衝過來的怪物,身形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