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晚自習的時候米米問我怎麼了,我說跟我舅舅吵架了。她說要不你別回去了,在宿舍跟我擠一晚。
我用手比了比我倆的身高,說:“那可不行,你的衣服我穿肯定不合適。”
她怒道:“就你高!那身板跟豆芽菜似的!”
我轉過頭去默默捂臉,真心不是故意踩她雷區,而是我今晚莫名其妙地情緒失控。
我怕回去又聽到那對夫妻吵鬧,下了晚自習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到學校後麵一個黑網吧裏磨了幾個小時,實在受不住困了才打著嗬欠往家走。看到三樓亮著燈,我正奇怪舅舅在家怎麼還能那麼安靜,馬上就發現不對勁。
我家三樓的格局從前往後分別是我舅舅的房間、客廳、樓梯間、我的房間、書房。燈光是從書房裏傳出來的,這個房間平時上鎖,舅舅也跟本不會進來。等我衝進去一看,書架前有個陌生男人在那裏亂翻亂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那人長著丟人堆裏就找不到的長像,腰間纏著塊黑布——下午阿妍跟我說起他的時候我就有不好的預感,果然是衝著我來的。
他看到我回來也不膽怯,不慌不忙放下手裏的《英漢字典》,說:“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施佘福,是你父親的學生,他讓我來接你去燕京。”
我就笑了:“走錯門了吧?我爸在霞山公墓裏躺著呢,難道你要我抹脖子去找他?”
“戶籍上登記的那個人並不是你父親,霞山的那個墓也是空的,跟你母親假結婚的男人拿了大筆封口費就走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話雖這麼說,其實我心裏信了七、八成。當年那個經濟人的話我都記在心裏,可惜舅舅口風很緊,在上遠縣我也找不到熟人來問。再說這些年我生活得很好,有沒有親生父親並不重要。
他倒是驚訝地說:“老師之前就給你們家打過電話,你舅舅沒告訴你?”
喵了個咪的!這種大事都能瞞我?
我怒問:“沈世勇在哪?叫他出來跟我說話!”
“你舅舅不在家,我們就自己進來了。”說完他詭異地笑了一下,“老師說你母親曾在他那裏拿走一本秘籍,你見過沒有?”
會飛簷走壁了不起啊就私闖民宅,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你說的我都聽不懂,再不走我就報警了。”我下意識地瞟了一眼靠窗擺放的大書桌,他要找的東西此時正躺在那裏,和我大堆的試卷和稿紙混在一起。如果他知道所謂的秘籍其實是印在一遝A4紙上的,剛才就不會往書架上找了。
同時我悄悄後退半步,尋找時機開溜。這個人行跡可疑,來者不善。雖然我對自己的武力值有信心卻並不表示我喜歡跟人拚命,動轍血肉橫飛我的心理壓力也很大的。
糟糕的是我那一眼暴露了目標,他順著我的視線一看,轉身就要去翻桌上的東西。
真當我是死的不成?我猛衝過去想撞開他,哪知他身形一晃就閃出幾米遠。我暗叫一聲躲得好!雙手一合把桌上堆得亂七八糟的紙張全往窗外甩,同時控製回旋刀飛出去高速旋轉來回切割,那些還飛在半空中的紙張瞬間化成白色碎片灑了一地,秘籍被切碎成這樣就算大羅神仙在世也拚不回來。
施佘福已經笑不出來了,他陰沉著臉問:“你這是連父親也不想認了?”
“我是想認他,但如果你上門的方式能正式一點,還有別亂翻我的東西,我就不會反應過度了。”我累得有些喘,剛才那三秒鍾的爆發費了我太多靈氣,必須拖延時間來回複,所以一字一句說得慢慢吞吞。
可惜我們家裝了防盜窗,人跳不出去,不然哪用留在這裏跟他廢話。我的回旋刀切紙切肉都好使,斬鋼碎鐵什麼的,等我回去練個十年再來打過!我的功擊手段也很單一,全憑爆發力取勝;而對方神經反應快、移動速度也快,我沒自信能切中他。
我一邊不動聲色地往門口移動,一邊沒話找話:“我爸為什麼不自己來,你要帶我去哪,他現在在哪裏?”
可惜他看穿了我的意圖,大手一揮,湧出一股氣流把書房的門“砰”地一聲關上,纏在腰間的黑布也被他扯下來抓在手裏。“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也好,抓住了你,再去跟沈世源換秘籍也是一樣!”
我兩大步邁到門邊,那塊黑布就朝我頭頂罩了下來,我隻覺得眼前一暗,去摸門把手的時候隻碰到一片光滑的牆壁。
奇怪,門呢?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裏,有什麼東西跳上了我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