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石筱一樂,再次一扭嬌軀,又轉了回來,薄怒道:“我命不死,你鬧不休,是也不是?”
“呀!”陳澈嘴巴張的老大,心髒難受的像是剛被誰塞了一塊雪球,因為,六姐又落淚了,在柘方的時候,六姐一哭,陳澈就沒辦法,如今,陳澈不僅沒辦法,還心如刀絞。
炭盆前,暖暖的紅炭對著憐憐的淚顏,雪花輕落之音伴著美人淺泣之聲,如同傳說中的傷雪圖一般,唯有一個手忙腳亂、抓耳撓腮的陳澈非常不協調。
“來來…再裹一層,是不是凍到了,六姐別怕…六姐乖,我去把老方的被子也整過來!”陳澈沒開玩笑,說著就向樹屋外走去。
“陳澈!!”石筱一把撐開“粽子葉兒”似的衣物被褥,她突然覺得自己好無用,這眼淚灑的一點兒也不值,陳澈還是像個小孩一樣,看似著急忙慌的在關心她,其實是根本不顧及她真正的傷心之處。
“哦?”陳澈腳步一停,疑惑的看著石筱,弱弱的問道,“是不是包的不好看?”
石筱好無語,陳澈,算你狠,壓根不把她和他之間的恩怨當回事兒,沒辦法,石筱隻好壓著心火問道:“說吧,讓我來幹什麼?”
“自然是教你習練祖傳功法?這不是聖母的意思嗎?”
“習練什麼?我們最愛跳的《小兔子乖乖》嗎?”石筱一翻白眼,姐姐明明是因一時生氣才心疼的,學習功法就是騙人的,所以,對於陳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她才不信呢。
陳澈一愣,激動的答道:“是啊!六姐還沒忘呢?不過在這裏應該叫《陳式祖傳通心訣》!”沒想到這套舞法…哦不…是功法,六姐還記著呢。
“啊啊啊!陳澈啊陳澈!你!”石筱一搗陳澈,照著陳澈肩頭就是一通亂錘,“你怎麼還這麼幼稚,為了逼我見你,把姐姐氣個半死,你…你這是何必呢?”
陳澈忽然想到:難道是六姐討厭我,不對啊,她若討厭,為什麼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救我呢?所以說,六姐並不討厭我。這仿念頭在陳澈腦中一閃而過,陳澈很快便否定了,然後依舊笑嘻嘻的說:“我想見六姐,有什麼錯嗎?沒錯吧!六姐…別在意這些細節,咳咳,現在我們有時間了,你說一下,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有沒有想…嗯…想過回柘方?”
在石筱聽來,陳澈說的這些,全是廢話,她喜恨交加的瞧著陳澈,說道:“裝…繼續裝,是不是再演一場失憶的大戲給我看!”
陳澈頓住,不知六姐何意,兩個掌心一翻,無奈道:“什麼失憶,我真不知道!”
“好好,你不必演了,你想怎麼樣吧?”石筱歎息一聲,這一刻,她也覺得陳澈已不是懂她的那個陳澈啦。
看著氣苦不已的石筱,陳澈聲音一急:“什麼怎麼樣?我就是想見六姐一麵,看看你過的如何?六姐,你是不是覺得我學壞了,不想見到我!”
“哼,有什麼好看的,我們都和離半年了,你還來看我幹什麼?”
“和離?”這是個什麼詞!陳澈好像知道它的含義,好像又不知道,可這與他和石筱有關係麼?
“石筱,我知道你躲回了枯聖穀中,今夜,我是來和你告別的,從此之後,我們兩不相識,再不相見,請你記住,你從來不認識一個叫陳澈的人,千萬記住!”
不待陳澈一吐滿腹疑惑,忽然,窗外傳來了自己的聲音,對!就是自己的聲音,啊!這是怎麼回事,陳澈顧不上思考“和離”之意了,連忙跑向窗邊,向下望去。
一個灰衣男子,孤獨的立於雪地之中,陳澈把目一瞧,此人竟和自己一模一樣,隻是眼神與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顯然少了許多稚氣,多了幾分堅毅,白衣男子深情的向小窗,對開窗而現的陳澈,像是完全沒看見一樣。
陳澈驚得合不攏嘴巴,急忙伸手狠狠的揉了揉雙眼,定睛再看,那灰衣陳澈依舊還在,他不舍的看向小窗,然後默默的向遠方雪野踏去。
陳澈扭頭再看石筱,石筱淚如雨下,怔怔的看著陳澈,這就是她的宿命,陳澈還是做出了最後的選擇,隻是這選擇,早已傷害過了她一次。今天陳澈,用同樣的方式,再次揭開了她的傷口。
石筱不願再為此人流一次淚,她一轉身,劃過一道慧氣,破門而去!陳澈伸手欲挽住六姐的衣角,可石筱功力高深,身法奇快,陳澈用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結果還是慢了一拍。
雪貂絨的袍子裂為兩半,像被抽去了七魄的靈魂一般,無力的掉落在了地板上。
無數問號盤旋腦際,陳澈想張嘴問個明白,可是樹屋一斜,白雪一暗,天地一合,六姐不見了,人間仙境不見了,陳澈也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