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道!”眾女回答的很幹脆,顯然,這幫大小美女不太喜歡動腦子。
“她說啊,誰若用‘登徒子’來諷喻別人,誰就是宋玉?”陳澈咬字很準,重重的說出了最後的結論。
“什麼意思?”女侍衛長沒聽明白,疑惑的問道,隻是她沒有發現,自己早已步入了陳澈的故事陷阱裏啦。
“就是像宋玉一樣,真好色反誣別人好色唄!”陳澈理直氣壯,說的像是真有此事一樣。
“啊!你!”侍衛長氣的抓狂,若不是主人在場,她真想一掌結果了這個壞人,說了半天,弄的她不僅錯了,還成了好色之人,這也太氣人啦!可是,說又說不過他,小嘴鼓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沒找到合適的辯駁之言。
“秦之權宦趙高自己顛倒黑白,反要別人指鹿為馬,這樣的事兒太常見,姐姐一時不察,用錯了詞兒,不必介意,引以為戒就行。放心吧,大家不一定認為你好色,至少不會告訴別人滴!”陳澈真夠損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直說的侍衛長跺腳歎氣,轉身躲到她的主人身旁去了。
陳澈哇啦哇啦的亂講一通,石筱並未放在心上,內容她不感興趣,她隻是太想念這個聲音了,之所以沒有離開,是因為扯不開腳步。
見石筱無動於衷,陳澈真的慌了,急忙後退一步,單膝跪地,懇求道:“這位妹妹,在下陳澈,是你主人在柘方學藝時的十師弟。四年前,六姐回家探親,一去不回,在下多方打探,草草見了數麵,六姐對在下冷若生人、棄如陌路,我真的想不通內中原因。妹妹一看就是一位好心腸的姑娘,既然六姐不願理我,在下能否請你轉問一聲,六姐是否真的自由快樂?隻此一問,若得六姐真心話,在下一定告退,從此再不打擾!”
小丫鬟眼圈一紅,不知所措,她知道眼前這位會講故事的男人並非壞人,可是主人一向不愛多言,她豈敢貿然介入她的情感舊事之中。
“四年前?四年前?我在這裏度日如年,那裏是過了四年?”石筱心中有惑,不知陳澈所言四年前是何用意,不過忽然想到,這個家夥一定是在製造錯亂,逼她說話,自認為識破了陳澈之計的石筱心頭稍安,內心再次靜如止水。
不過,小丫鬟和陳澈僵持了一會兒,心頭一軟,決定冒著主人責罰,為這個有情有義的家夥進上一言,自古有那麼多好心的丫鬟做了紅娘,成了曆史美談,這一次,小丫鬟覺得自己正在做一件和她們相同的好事,至少,在勇敢的程度上,一點兒也不比她們低。
小丫鬟走到石筱麵前,悄悄的問了一句,石筱身子一晃,自由快樂?那是什麼,好久遠的感覺?這種感覺,對於如今的石筱來說,簡直是一種奢望,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她怕給陳澈帶來傷害,今天,不管陳澈來意為何?心中何想?對於石筱來說,能見他一麵,已經夠了。
何況,不止見了他,還聽到了他的絮叨,聽了那麼久,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石筱心中非常滿足。
他是屬於木妹妹的,木妹妹能給他的,她卻給不了,不但給不了,還會給他帶來無休無止的災難……想到這裏,石筱鬆開了將嘴唇咬出血印的玉齒,顫顫的離開紅唇,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
“走吧!”
亮晶晶的淚水灑進月光中,石筱依然不理睬陳澈,帶著隨從們離開了,走的是那樣若無其事,那樣不以為然。
走吧——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石筱就像是散步的時候,路過了說書先生的桌前一樣,聽完之後,淡然而去。
“不!”陳澈雙手握拳,跪地不起,無力的看著石筱離開,痛心的看著石筱走遠,心如刀絞,神情沮喪到了極點。
天地靜止了好久,芳草萋萋,麗人無影,膝下碎石漸漸沒入地麵,陳澈猛地躍起,仰天大吼。怒吼聲吼得走黑野裏的紫尾狼,卻吼不走滿心的疑問。
陳澈跌跌撞撞的走下堤岸,一頭栽進溫涼的溪水裏,久久不願浮出水麵。清澈的溪水越來越涼,灰白的月光越來越弱弱,陳澈緩緩下沉,很快躺進了水底的降侯草中,密密麻麻的降侯草像細細的彩帶一樣,溫柔的隨著暗流舞動身姿,展示著它特有的線性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