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淹扒拉了幾口飯,放下筷子,臉色更為不好意思了起來。
“我同桌搶了個先,張口詠道:‘猝不及防,今日先生頭叩地。’我那同桌本就是扯謊,若依他所說,我們鑽研對子在前,先生栽倒在後,這上聯明顯是臨場胡謅的。可是,同桌讓我說下聯,我怎麼可能…說的出來,於是,我就被…先生趕出了學塾,也是禍不單行啊,我出門時一不小心,摔了個四腳朝天,這…綽號就是這麼來的!”
江淹吭哧半天,總算講完了,看到眾人沒有質疑,這才如釋重負,拾起碗來,繼續扒飯不止。
“人家上聯:‘猝不及防,今日先生頭叩地。’你明明對的是:‘迫不及待,昨夜師娘腳朝天!’哈哈哈,還想耍賴不成?”
不知何時,快言快語的店小二喊了一嗓子,揭露了真相,直嗆的江淹滾落桌下,掙紮著爬起身,含糊不清的叫嚷道:“不可說,不可說,年少無知之言,作不得數的!”
江淹此行此語,等於承認了店小二的話是真的,大家總算明白了真相。
“哈哈!哈哈哈!!”瞬間的安靜之後,大笑聲連綿不絕的爆發了,可憐的江淹,小小的辯解聲音,迅速的淹沒在了哄堂大笑之中。
“這對聯很好呀?不過,你師娘為何腳朝天呢?”唯一沒笑的龍小雨鬱悶了,靈動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提出一個非常單純的問題。
“啊!”眾人聞言,差點岔氣,笑聲一收,紛紛跑掉。
鬧哄哄的小店裏,陳澈扔下銀幣,準備離去無意間,陳澈看了一眼雙腿盤於椅上的江淹,發現整張椅子歪斜著,隻有一隻椅腿著地,江淹身子晃來抖去,麵紅耳赤的爭辯著,椅子卻穩如泰山。早就想跑掉的陳澈心跳立即加速,腳步一滯,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走回了原位。
見陳澈去而複返,方畢黑麵一僵,表是不解:“小先生,你不是有事先走,讓我拖住江淹麼?”
“嗬嗬…老方,別亂說…”陳澈剛剛坐下,聞言老臉一窘,趕快向方畢投去了一個令其閉嘴的眼神。
“為什麼要拖住我,誰纏誰還不一定呢?”江淹知道陳澈看出了他的身份,瞬間恢複了自信。
“嘿嘿…江師…嗯江兄莫怪,我隻是想問問菜上齊了沒?”
“公子,我在這呢,公子要去哪問?”店小二回答的很及時,也回答的很沒眼色!
“啊!那個…”陳澈汗顏,找個台階下真的好難。
“小先生,賬都結了,你還看什麼菜?”龍小雨大眼睛一眨,問的更加沒眼色!
“哈哈!說的也是啊,讓我給樂忘了。”陳澈發現和美女保鏢的默契感幾乎為零。
“樂?”江淹吃飽喝足,隨口吐出了一個字。
“啊!不不,我沒樂…沒樂!想起江兄如此悲催的往事,我是感同身受啊!”剛找一個台階下去,發現還得接著找台階下。
“小老鄉果然率真可愛,多謝款待,來日再會!”江淹起身,撫著腹部,爬起身來,晃晃悠悠的向裏走去。
“沒喝酒啊?江淹,門在西邊呢?”龍小雨撇撇嘴,心想這人好奇怪哦,吃個飯也能吃醉。
“嘿嘿…姑娘不知道,會有人知道走窗戶的妙處的!”江淹未聽勸告,晃晃悠悠的爬上了窗口。
“哈哈好搞笑,才不會有人像你這麼傻呢?”龍小雨看著江淹笨拙的樣子,邊樂邊說道。
等江淹跳出了小飯店,陳澈不好意的向東邊挪了幾步,說道:“我先回四方館睡了,你們不困的話,可以去逛逛長京城。”,言畢,陳澈爬上了窗戶,衝著眼睛瞪得溜圓的龍小雨尷尬一笑,兩臂在窗台上一撐,跳出了窗外。
龍小雨不笑了,小先生也傻了麼?跳窗戶真有這麼好,唉,怪人天天有,今天真是多啊。
夜幕降臨,陳澈裝作極其疲憊的回到了四方館,一頭紮進房中,房門洞開著,呼呼大睡起來。
“陳大人?陳大人?”四方館官仆前來送熱水,站在門外喊了很多聲,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了,直到發現陳澈睡的很香甜,這才幫他關上房門,去忙別的事情去了。
官仆剛剛離開,陳澈就躡手躡腳的爬了起來,從墨膽中取出夜行裝備,無聲的換好,縱身一躍,消失在了夜幕中,留下兩方窗框,“吱呀”一聲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