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怎麼能隨意冤枉人呢?證據呢?”
“這還需要證據嗎?如果沒有柘方諜者混入戶部,世人隻知大唐人口三千萬,怎麼隻有你知道是兩千七百萬?”
“這個?這個很簡單啊,我們自己查出來的?”
“哼哼…查?去在戶部查的吧?”
“女皇陛下,您真的是太敏感了,我柘方諜者一共就那三五個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能耐?”
“你們柘方果然可惡,到底對我大唐是何居心?”
陳澈沒想到一句順口之語,竟給自己拉來了這麼大的仇恨,隻好努力辯解:“不是這樣的,柘方以學治邦,對雲夢大陸的風土人情有所了解而已,這唐國人口數字,確實是自己查出來的。”
“哦?怎麼個查法?”
“這可是我們的秘密學問,我怎麼能亂講呢?”
玄天斐今天有點乏累,不想動怒,麵對陳澈的厚顏掩蓋,她選擇了繼續講道理:“說不明白?還是心中有鬼?做學問不就是圖個天下聞名嗎?怎麼到你柘方成秘密了,想我大唐,文有《唐詩》,武有《武經》,天下鹹聞,四海揚名,這才是治學大道之為。”
“我靠!編《武經》的傻逼是唐人?啊啊,陛下恕罪,小使的意思是說…《武經》真的是唐人所編嗎?”
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兒,陳澈還白癡似的詢問於她,真有意思。玄天斐暗以為陳澈是嫉妒,懶得追究他的無禮,紅唇一動,慢悠悠的問道:“怎麼了?以我們的人才物力,編出此書,易如反掌,你會這麼驚訝,並不奇怪,小小柘方,彈丸之地,自然編不出如此曠世之作。”
“不是,小使關心的是,陛下有沒有斬了編書的賣國賊?”
“什麼?何來的賣國賊?”玄天斐一懵,對陳澈這種蹦極式的聊天方式,她很不習慣。
“軍械之秘本為華夏列國軍備重寶,理應派要人守之,以匠人記之,分藏而備,代代相傳,同守此秘,令異邦難以盡學,無法及時跟進。貴國可好,將華夏武器機理編纂成冊、傳進異邦,這不是自毀長城嗎?編書者和賣國賊有何區別?”
陳澈竟然在禦前發火,嚴詞相斥,聽的玄天斐心中異樣感覺大起,這樣不怕死的男人,天下間還真是少見。
“這…這…”玄天斐想開口訓人,卻發現,對方以民族大義為出發點,將打造軍械定為國家機秘,說的確實沒錯,此書成於高祖皇帝時期,早已散布天下,大唐百官,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你小子的腦子是不是裝了機括,怎麼想法老是不同於常人?”
“這不重要,請陛下以此為戒,莫再令人做此類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好好.,就依你,快說說你們是如何查出的大唐人數?”玄天斐這個樣子,陳澈看一眼便明白,《武經》之事,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陳澈最清楚,武備之事事關民族死亡大計,不能如此兒戲,必須得讓玄天斐真正重視起來,不然的話,四奴之國哪天殺入了長京城,百姓可就真要遭難了。
陳澈走到鳳台前,再次伏地一拜,朗聲說道:“陛下,不瞞您說,我早就知道此書為唐人所編,平時多有參研,甚有心得,大唐六部一寺被毀,即拜此書所賜!”
“啊!”玄天斐聞言站起,久久說不出話來,終於認真品嚐了一次“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這小子費盡心思,激我重視此事,讓我維護軍械機密,自是出於民族公心,不錯不錯,自古英雄出少年,這匹千裏駒,朕是越來越喜歡了。”玄天斐注視著陳澈,心中慢慢思來,眼神也跟著由冷轉暖了。
“來人,記下此事,停止抄印並查收《武經》等武備類書籍,交由禮部統一嚴管,無禮部許可,不得私編亂印,違者全家流徙邊關,永不得回鄉。”玄天斐喚來小太監,令其將聖諭速傳門下省。
“陛下英明!”陳澈大喜,真心拜倒在地。
“小子,這下你滿意了?不過,你是不是還有該說的話沒說呢?”玄天斐妙眼一挑,準備以柔克剛,想逼陳澈自揭答案。
“陛下…這個…陛下別這樣,您還是恢複母老虎…啊!不是不是…外臣有罪,外臣錯了…”玄天斐忽然軟語相救,陳澈沒個防備,一下失了方寸,發現時話已出了口,悔之晚矣,隻嚇好連忙告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