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陳澈讀書的影子是紙人投射到窗上的假象,燈熄是因為陳澈隻用半根蠟燭,燭盡自滅而已。
當晚,陳澈挖開屋牆磚石,尾隨三位赴長京的驛卒,出城後將其擊暈,搶得令牌驛旗,連夜馳往長京。
連續數天的趕路,一波又一波的典教高手出現在了曲峽關西的官道上,可惜的是,迎麵飛馬而過的三個黑黑的驛卒,正是他們的目標,他們沒有截下陳澈三人,還自覺的讓了道,因為他們認為,驛卒正在傳送加急公文。
就這樣,典教高手圍在驛館大吼小叫的時候,陳澈三人早就出了曲峽關,曲峽關已在身後百裏之外了。
淒淒慘慘的驛館中,典教高手“哼哼嘰嘰”的趴在院中,來回急奔,他們的兩股早已被馬鞍磨的血肉模糊,官仆們為他們進行了簡單的塗藥包紮,然後小心翼翼的將他們扶上了新的戰馬。
陳澈一勒飛馬,停在了白方穀最陡窄的路段上,一手探進墨膽,摸出幾顆石子,蓄力甩出,“咚咚咚”幾聲連響,左側岩壁的一處寒井圖上,井口內立刻多了幾枚石子。
一位黑衣蒙麵人悄悄了鑽進山林,不斷重複了一種奇怪的鳥叫聲,安靜的樹林間,許多同樣打扮的人現身了,他們匆匆一碰頭,然後迅速散開,在白方穀兩側重新隱藏了起來。
陳澈翻身下馬,領著方畢龍小雨前行數丈,尋了一路旁一方大石,拿袖子甩了幾下土塵,一屁股坐下,然後自懷中掏出一支長笛,悠閑的吹了起來。
龍小雨和方畢分別站在陳澈身後兩側,保鏢範兒十足,好奇的立觀小先生收拾追兵。
龍小雨拿手肘搗了搗方畢,方畢臉如苦瓜,看也不看龍小雨,不耐煩的向外躲了躲,在與龍小雨的一係列爭執中,方畢摸索出了一條真理:見此無賴美女,百戰必然百敗。
龍小雨也不看方畢,也不言語,再次用手肘搗了一下方畢,方畢忍無可忍,猛地扭過頭來,準備甩給龍小雨一個惡狠狠的警告眼神,可是,方畢一看清楚龍小雨兩根蔥白一樣的手指掐著的物事,兩隻眼睛瞬間由怒轉喜,“唰”的一下就搶了過來,還投給了龍小雨一個“大恩不言謝”的眼神。
其實,龍小雨遞給方畢的並不是什麼金貴的寶貝,隻是兩團棉花而已,不過,物以稀為貴,此刻的龍小雨和方畢比誰都需要棉花團,這點棉花團,給兩隻烤鴨都不換。
方畢連忙將棉花團塞進兩耳,神清目明,身心巨爽,有種身家性命被挽救了一樣的感覺。
一首新婚時常用的喜慶曲子,愣是被小先生吹出了新花樣,新郎新娘若是聽了,恐怕離婚的心都有!那嗚嗚啦啦、忽快忽慢、陡斷陡續、上氣不接下氣的吹法,直驚的鳥飛獸逃、天光無色!
“嘎!”的一聲,陳澈笛音忽斷,踉蹌前奔三步,扭頭看向身後,龍小雨和方畢早已兵器在手,圍住了那塊差點將小先生掀翻在地的大石頭。
“哢嚓!”一聲脆響,大石頭上出現了一道裂縫,很快,塵土震落,石頭一分為二,一個蒙麵人自石殼中站起,向陳澈深深鞠了一躬。
“對不起,擾斷了小先生的雅…雅曲,告罪…告罪!在下忽然想起隱藏此處…多有不妥,這便轉移到別處,告罪…告罪!”蒙麵人不等陳澈回話,連同他的假石頭,“嗖”的一下全消失了。
“哎哎!別跑啊,近距離聽我吹奏此曲,千載難逢呐!”陳澈拍了拍腿,為那人感到可惜,真是太沒耳福了。
陳澈重新尋到一塊大石,敲了幾千,確定是真石頭,這才坐下,開始吹奏起了他那神鬼必躲的笛曲。
地麵顫巍巍的抖動了起來,一大波騎士轉進白方穀,當先傳入眾人耳中的是笛曲,不過,這笛曲很快湮沒在了眾騎士的大罵聲中。
“籲~~”當先一人遠遠的停了下來,眾騎士縱馬踏進兩旁樹叢,很快形成了一個月牙狀的包圍圈。
“前方吹號的可是柘方陳澈小兒?”
“你懂個啥,什麼號?這是笛子!”
“咳咳…”石盛有些尷尬,他還真沒聽出這是笛子音,“怎麼不跑啦!你小子不是挺能折騰的嗎?”
“你你——”陳澈十分生氣,持笛直指來人,“你怎麼能搶我的詞呢,這一句話本就是該我說的,你這綠帽穀主,嘴可真快,那你就自問自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