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團聚的時光,陳澈為了讓六姐一直保持開心,使盡了渾身解數,可是,樂輕蝶依舊悶悶不樂。
“我...不是樂輕蝶了,以後大家叫我石沐月,好嗎?”樂輕蝶隻喝了一點點玉米瘦肉粥,十分難得的主動開了口。
“彩雲飛撲,秋月新沐,恩,太美了,好名字!”陳澈搖頭晃腦的品評了一番,時不時的瞄著六姐,盼望著她還會像在柘方一樣,一遇誇讚必喜笑顏開。
石沐月無聲,好看的嘴角微微一翹,看得出來,她在極力克製著自己。
“我去刷鍋!”龍小雨到現在也沒弄清楚狀況,家裏來了這麼一號大美女,不知是福是禍,雷叔火嬸去營地住了,刷鍋大業便落到了她和木穎頭上。
龍小雨噘著嘴把碗盤收了,還沒吃飽的木穎空抬著兩手,瞄了瞄陳澈,又看了看低頭不語的石沐月,隻好說道:“那...我去看小雨刷鍋。”
“飯後去散散步吧,六姐!玉猴山的晚風和夜景很不錯的。”湯足飯飽,陳澈提議六姐去山上轉轉,石沐月沒有拒絕。
陳澈與石沐月一左一右走在前麵,丫鬟兼護衛的石筱遠遠的跟在後麵,三人散著步子,來到了院後的一處高台。
陳澈努力的做著向導工作:“六姐,我沒有說錯吧,這晚風:無約無束、直爽灑脫、直來直去、忽忽作響,是不是...是不是很有勁道...”時近新年,寒風刺骨,陳澈牙關直抖,厚著臉皮也編不下去了。
石沐月低下了頭,陳澈看不清她的麵容變化,以為是冬風太烈,急忙挪了下身子,張開上衣,站在她身後,替她擋著北方的寒風。
“六姐,咱不賞這個風了,有點猛,我再給你引薦引薦玉猴山的夜景吧,它遠離喧囂,它靜謐祥和,它沒有一絲雜光...”
“噗哧!”山下的百姓們不舍得點燈,哪裏都是黑漆漆的,石沐月賞不了這黑燈瞎火的美景,一時沒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
陳澈的解說太過打臉,本就說不下去了,忽聽六姐笑出了聲,這可是意外收獲,情不自禁的跟著大笑了起來。
“這麼多年了,你小子還是這麼油嘴滑舌,沒一丁點兒長進!”六姐一改之前的聲調,埋怨中透著滿滿的關心。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陳澈看不清六姐的笑容,但能感覺得到,她笑的很開心,像是好久沒有笑過了。
“哈哈哈...”
“嗬嗬嗬...”
石沐月暫時放下了憂愁,久違的笑終於回到了她的臉上。
陳澈的陪笑工作做的很到位,二人像傻子一樣,笑的特別放肆,一連串的笑聲飄向山下,透著快樂,透著美好,這才是久別重逢該有的樣子。
“六姐,還記得柘方到我家的那條街嗎?”笑了很久,陳澈高興的聊起了往事。
“嗯!”石沐月沒有忘記,這些回憶對她來說,十分珍貴。
這個話匣子一打開,陳澈找到了最大的共同話題:“記得有一晚,我送你回柘方,你又送我回我家,來回送了兩趟,一路上和我說了許多話,你的聲音好大,驚的狗兒們也跟著亂叫哈哈哈。”
“唉呀胡說,沒有的事,年少哪裏懂那麼多,我隻是不小心把友情當成了...”石沐月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下去,直到沒了音,估計是放飛自我放飛的有點兒猛,一不小心說成了這樣。
“當成了什麼?”陳澈很好奇,連忙追問。
“沒什麼...”石沐月有點兒自責,說個話也能扯這麼遠。
聊興一起,熱情不減,二人無視寒風,無視夜黑,還有一種想聊到天明的衝動。但是,陳澈不願意了,他不擔心自己,卻擔心六姐,畢竟天太冷。
陳澈領著石沐月主仆下了山,可是,到了院門口,石沐月停下了步伐。
昏花的燈籠下,陳澈再次真切的瞧見了石沐月的麵容,瓊姿花貌,皎若秋月,少了幾分年少時的青澀,添了幾分風霜之後的靈韻。
“陳澈,我們要走了。”石沐月銀牙輕咬,欲告別而去。
“胡說!見外的話就別說了,我...穎姐收拾好了地方,走!”陳澈又好氣又好笑,這麼晚了,還能去哪裏?
石沐月停頓了一下,似有不忍,麵露為難之色:“我有點急事需要連夜回關內,改天再來尋穎妹妹談心。”石沐月放任陳澈拉著她的手,但沒有向院門邁動一步。
“不行,這也太晚了,明早我找到本郡最快的馬,送你離開,不會誤事的,六姐。”六姐執意要走,陳澈心下慌了神,好不容易聊開了,怎麼又生分了,這裏和六姐的家有什麼區別,用得著連夜離開嗎?
見陳澈扯住自己的袖子,石沐月忽然眼淚直流,雖然恨自己不爭氣,可就是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