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強的臉上就顯出了茫然,不解,惶恐而又驚訝的神色:“冀書記的話我沒有完全明白?”
冀良青就死死的盯著季子強,看的季子強心頭發毛,背心流汗,最後冀良青發出了轟然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給我還裝,你裝吧,裝吧。”
季子強還是茫然的搖著頭,他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他沒有其他的選擇,他寧願裝,哪怕裝的不像,哪怕冀良青明明知道自己在裝,但還是要裝下去的,這總比自己說出自己的陰謀詭計,說出自己聯手張老板對全市長敲詐要好的多。
至少這樣冀良青隻能是繼續的懷疑自己,而說出了那些,恐怕冀良青就是另一種心態了,他會對自己加強防範,他會對自己敬而遠之,甚至是打壓,從某種意思上來說,領導可以對一些事情懷疑,但絕不會容忍一個善於陰謀詭計的人在自己身邊。
冀良青沒有讓季子強的偽裝蒙蔽過去,他說:“當你們第一輪的篩選結果出來的時候,我其實就想出麵的,但後來我想了想,既然有你季子強在那裏,我相信你是有辦法的,但再後來,你在金副秘書長那裏也受挫了,我想這件事情你已經沒有了勝算,但我還是想等到最後一刻才出麵喊停,知道為什麼我想那樣做嗎?”
季子強搖搖頭,沒有說話,其實他真的也不知道冀良青為什麼一直不出麵,既然他已經斷定了自己無能為力了,他還不出麵?
冀良青點點頭說:“是啊,你當然是猜不出來,其實啊子強,在很多時候,我最想聽到的是你來給我求援,你來找我,讓我幫助你,讓我給你作為後盾,但顯然,你從來都沒有準備給我這樣的一個機會,這從我內心來說,還是有點失落的。”
季子強現在算是明白了,冀良青想要的就是讓自己對他的臣服和乞求,隻要自己求他,不管是什麼事情,他一定都會答應的,因為作為一個資深的宦海老吏,冀良青知道自己的價值,他要自己明確無誤的坐上他的戰車,為他衝鋒陷陣,為他攻城掠寨,做他的急先鋒。
但季子強是不願意這樣的,至少,現在季子強還不想過早的投靠誰,在這個近似於賭局一般的官場,旗幟鮮明,立場堅定,固然是一種方式,可以找到靠山,可以獲得最大限度的幫助。
但萬事萬物都是矛盾和相克的,過於鮮明當然也就有了孤注一擲的特性,它就少了靈活自如,少了回旋變化的巧妙,政治的奧妙在於不斷地周旋,政治的樂趣在於最終俘獲,政治的全部智慧在於圓滑,在於藏著鋒芒的世故,在於妥協中保存實力積蓄力量,政治的快感在於強加於人。
而一旦沒有這些,自己就隻能是依附在別人戰車上的一個輪轂,一個扶手,或者刀具,自己已經沒有了生命,沒有了獨立,沒有了自由,自己隻能在一個特定的圈子裏做一些特定的事情,為一個派係工作,為一個小集團出力。
這不是季子強想要的模式,季子強更希望在這爾虞我詐,暗流湧動的權利之場,用自己獨特的手法,繪畫出了一片更為炫麗的輝煌,這就首先要獨立出來,而不是給自己套上派係,關係的枷鎖。
季子強苦笑了一下,說:“比起冀書記你們這些老領導來,我真的發現自己差得太遠了,要是早知道你一直想要幫我,何必我把自己搞的緊緊張張的,一麵怕工作沒做好,一麵又怕無意中得罪人,兩頭的為難啊,唉,這就是眼光水平的問題啊,現在才發現,很多事情我都看不透,看不清。”
季子強的表白讓冀良青一時啞口無言,季子強沒有回應自己的話意,他自說自話的在吹捧自己,自己需要你來拍嗎?根本不需要。想拍我冀良青的人多得很,我可沒有心情來和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冀良青久久沒有說話,他看著季子強,想看懂他,他要理解他,但卻感到季子強越來越模糊了,作為盤踞在新屏市多年的冀良青,在新屏市這塊土地上,隻要自己想拉誰過來,不管這個人多有個性,也不管他多麼自大和驕傲,他都會對自己的微笑做出最為快捷,最為直接的回應,自己的橄欖枝從沒有伸出去又空空如野的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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