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師父的愛人,也就是李愛國的師娘,前一段時間去世了。所以,最近這段時間,胡師父的心情極為不好!胡師父和他老伴,老兩口子隻有一個閨女,大學畢業之後,留在了首都,在全國人大工作。她的工作不但十分的瑣碎繁雜,而且還有點保密性質。這樣一來,胡師父可就成了斷雁孤鴻,一個人沒著沒落的。
最近這段時間,李愛國隻要是有時間,就往胡師父家裏麵跑。今天一進門,他就聽見房間的客廳裏麵傳來一陣‘嘭嘭’作響的聲音。李愛國一看,原來是胡師父正帶著他在海河邊收下的小孩袁周,在客廳中練拳呢!
袁周今年十二、三歲,跟隨胡師父練拳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長年的運動,讓這個孩子的個頭已經竄到了一米六多!再繼續長下去,這孩子身高以後打籃球都沒問題!
“師父,帶著他練拳啦!……”李愛國走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看著袁周在胡師父的示範下,一拳一拳的打在沙袋上。
“別說話!沒看見我教孩子動作要領了嗎?”胡師父唬了李愛國一句,扭頭衝著袁周說:“出拳時千萬不要使蠻力!你這一拳打出去,一定要給自己留下一點餘力。這樣才能在別人反擊的時候,你能有還手的能力。”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李愛國恍惚之間似乎覺得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時光!在那個時候,胡師父就是像現在這樣,手把手的教自己練拳!這爺倆又練了半個小時,才算是停了下來。胡師父坐在了李愛國的旁邊,端起搪瓷大茶缸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多半杯的水。
看著師父的額頭上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珠,李愛國拿著手巾,給他擦了擦,說:“師父,早晨起來練練不就完了嗎?別把自己弄得這麼累,你也是六七十歲的人了!”
胡師父看著趴在窗戶邊上吹風的袁周,說道:“這孩子可是個好苗子!我打算好好的教教他,再過兩年就給他推薦到市隊去!這孩子臂展很長,最適合打拳擊!身體素質愛你小時候還要好……”說起可袁周,胡師父的神色十分的興奮!
可是,他忽然話鋒一轉,有些黯然的說道:“再說了,我要是不教這個孩子練拳,我還能幹嘛去呢?像我這個歲數的老頭,就算是去給人家看個大門,人家都不會要我!嗬嗬…………”胡師父雖然在笑,但是這笑聲卻讓人聽起來十分的無奈。
“算了,不說這個了。師傅,您是打算收這個小孩兒當關門弟子嗎?要不這樣,趕哪天,咱們選個黃道吉日,把原來海河隊的隊友都叫到一塊兒,熱熱鬧鬧的辦個拜師宴。好多原來的隊友,我老長時間都沒見過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大夥兒在一塊兒聯絡聯絡。您看怎麼樣?”看到孤寂的胡師父,李愛國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試圖讓師傅高興。
可胡師父卻搖了搖頭,說:“這孩子沒有媽,就他爸一個人拉扯著他。他爸就在市場上賣饅頭,一天掙不了幾十塊錢。弄這個拜師宴,就算是我說不讓他們家花錢,依著他爸的脾氣,肯定也會給我買點東西。哎,生活不易,就別給人添麻煩了。我都這個歲數了,還圖什麼師徒名分?愛國,在我的這些徒弟裏麵,就屬你的基本功最紮實。如果有一天,我教不了這孩子了,你一定替我…………”
“師父,你身體好著呢!別總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李愛國生硬的打斷了胡師父的話。說完之後,他感覺到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如果胡師父繼續像現在這樣,每日裏渾渾噩噩的生活下去,說句不好聽的換,估計胡師父他在世的日子也不會很長久。
想到這,李愛國說:“胡師父,我和我那個弟弟,尕娃,倒著班的開出租車。他開白天,我開晚上。可是,每天晚上尕娃還有別的工作。我們家那個大院子就沒有人住了。反正您也是一個人,要不就跟我上我們家去住吧,正好給我看看院子。你看怎麼樣?”
胡師父知道這是李愛國的好意。害怕他一個人住著孤單。可是,這間老房子他已經住慣了,暫時沒有搬家的打算。他笑了笑,說:“我去給你看院子了,可我這個家怎麼辦?誰給我看房啊?”
“嗨,您這房子租出去啊!一個月最少能租三、四百塊錢!有了這三、四百塊錢,都夠咱爺倆的酒錢了。說好了,您要是搬到我那去住,您負責買酒,我負責買菜。哈哈…………”李愛國插諢打科的說道。看得出來,胡師父已經被自己的這個提議說的有些動心了。李愛國趁熱打鐵的繼續說:“再說了,您弄個孩子天天在屋子裏麵練拳,劈裏撲通,雞飛狗跳的,周圍的鄰居都是老街坊,當著您的麵不好意思說嘛,可背地裏肯定有意見。我們家您也去過,這麼大的一個院子,別說是弄一個孩子練拳,您就算是弄一個班在那練隊列,天天喊‘一二三四’,也沒人管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