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木扶疏,波光瀲灩。
聳立在明月湖心的賞月樓此時擠滿了人,你一言我一語,幾乎所有的人已經不在乎自己說的話能不能被當事人聽到,隻要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就行了。
“七少,那個女人是誰?”
“……為什麼不讓我見他,我見不得光還是他見不得光,我說過咱們家不能隨便帶陌生人進來,你腦袋長蟲了嗎?忘記我說過什麼了嗎?……”
“七啊,你這次出去有沒有受過傷,挨沒挨餓,有沒有遇到壞人被人欺負?”
“七哥,你可回來了,我有問題問你,我最近讀到……”
木岐黃一時間覺得頭都快要炸開了,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叫一聲,“別吵了,一個一個來,不然我立刻離家出走。”
頓時,賞月樓鴉雀無聲。
男女老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致推薦木原山莊資格最老輩分最大的太君做他們的代言人,老太君是木岐黃的親生奶奶,表麵慈眉善目,內心尖酸刻薄,最重要的木岐黃在所有的人當中最怕的不最尊敬的,他的話還聽一兩句的就是老太君了。
老太君眼睛看向門外,“好孫兒啊,你剛回來沒多久,怎麼就惦記著要離家出走,我老太婆可是有大半年沒看見你的樣子了,怎麼奶奶就這麼惹你討厭?”
木岐黃搖搖頭,將老太君的腦袋扳回來,“奶奶我在這裏。”老太君什麼都好,就是老眼昏花,老是搞不清楚自己講話的對象在哪裏,搞得和他說話的人老有自己不存在的無力感。
老太君不悅的將腦袋轉回去,“別以為奶奶看不見你就哄我,小混蛋,你不愛學武功不喜歡做莊主就罷了,一年到頭老往外邊跑,奶奶也忍了,可是你說,你為什麼不讓奶奶抱重孫子害我們家斷子絕孫?”
“這個,奶奶,你胡說什麼,我哪有讓木家斷子絕孫?”木岐黃覺得自己被冤枉得很沒道理,他又沒變太監,又沒有做和尚,談何背上不孝之大的罪名。
“我都聽說了哦,你和那個……那個男人摟摟抱抱,嗚,我老婆子作了什麼孽,活了這麼大把歲數,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自己的獨孫竟然還有龍陽之癖,老爺子阿,我沒臉見你了啊——”
一時間木岐黃滿頭黑線,連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得隻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不過他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他眼睛瞟向站在哪裏看好戲的眾家親戚們。
坐在窗邊貴妃椅上,頭戴琉璃簪,身穿紫色繡金碟長袍的男人,懶洋洋的吃著仕女剝好的葡萄,整個人散發著慵懶頹廢氣息,不緊不慢的樣子無論怎樣都很美,不過這並不能讓木岐黃鬱悶的心情有任何好轉
相反更加的陰沉,“木赤芍,到底怎麼回事?”
被稱為木赤芍的男人,狐媚的向自己的侍女拋個眉眼,逗得仕女滿臉羞紅,自己才轉過頭來,雙手一攤,“什麼怎麼回事?”
“奶奶誤會我有龍陽之癖的事?”木岐黃受夠了他的風流大聲吼道。
木赤芍滿眼風情的嗔他一眼,“是誤會嗎,不是七少你本來就是?”
“我不是。”木岐黃快瘋了,雖然自己喜歡過大師兄,不過好歹自己還是一個正常人。
“是是,你說不是就不是,反正你是老大。”木赤芍不知從哪弄出把小刀無聊的修著指甲,慢條斯理的說道,“其實,你就算承認,我也不會看不起你的,喜歡男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古來有之,又不多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