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無法抗拒的降臨。
在寬闊剛硬的大廳內,兩人端坐,氣氛凝重,灰暗的燈光搖搖曳曳的映照著他們同樣挺直的身軀,顯得分外詭異蒼茫。
“伯父,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水千瀾直到開口說話,才發現他並不是不緊張,隻是經過這麼多年,已經習慣了不在外人麵前表現情緒。
嚴令野微眯雙眼,“你這是什麼語氣?”
習慣了隱忍那是因為有自己必須隱忍的理由,如果這種忍耐已經沒有任何異議,那麼又何必壓抑自己來成全別人。
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習慣欺軟怕硬,如果一個人太過善良太過軟弱,那麼所有的人都會騎在你的頭上,水千瀾並不是一個喜歡和人對峙的人,他喜歡一個人,安靜的不受人矚目的生活,可是總有一些人一些事情讓他覺得人生很絕望,很沒有希望,所以希望盡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讓那些受盡委屈的人可以在最無奈的時候看到那麼一丁點光亮。而他的光亮就是紫蟬。
可是紫蟬不見了,“你答應過我好好照顧蟬兒的,可是現在她消失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承諾嗎?”
嚴令野臉上青筋暴起,“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怎麼會忘,父親!”話一說出口,水千瀾才發現自己的語氣有多麼嘲諷,才發現長久來自己一日日累積的怨氣有多麼怨恨有多麼沉重。
仿佛受到沉重的打擊,嚴令野先是怔了一怔,而後譏嘲的冷笑,“父親,原來你還記得有我這個父親?你就是這樣對你父親說話的嗎?”
“我當然記得,我還記得我的父親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妻子,我的父親不顧天良的拿自己小女兒的命威脅自己的女兒喝下毒藥,威脅她變成一個男人,逼她進入一個完全不屬於自己的世界……父親,這一切都是一個父親應該做的會做的嗎?”水千瀾,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沒有好好的睡一個覺,閉上眼睛就聽見娘親在哭。每年都要很久的時間才會強迫自己回到這裏,回到這個讓他幾度厭惡的地方,如果不是為了紫蟬,他永遠不想回到這裏。
男人臉變得很難看,漸漸的再也無法掩飾的冷漠在黑暗中現形,“誰讓你的母親背叛我,這是她欠我的,她欠我的。”語氣中夾雜了明顯的仇恨與惡毒。
“那麼,這關蟬兒什麼事情?你答應過我,如果我按照你說的做,你就不會傷害她。”為什麼,水千瀾變得悲傷,雙手用力握緊,恨不得上前掐死這個男人。
可是他卻是這個世界上流著和她同樣血緣的男人,留著黑色的血液的男人。
娘親——
“她不乖,妄想背叛我,跟她的娘一樣下賤。”嚴令野雙眼瘋狂,灰色的發張揚肆意的飛漲。
她無力的閉閉幹澀疼痛的眼睛,“算了,我不想……不想再聽過去的事情,你隻要告訴我,三年前,蟬兒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些人說得是不是真的?”
“你真的想知道?”嚴令野嘲諷的笑,眼神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