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夜色中,濃霧籠罩之下,一個瘦弱的人影腳步踉蹌,如風中柳絮,似乎下一刻就會摔倒在地,可是偏偏他就是不倒下。當他身形一歪,好像要站不住的時候,他卻又以驚人的意誌力穩住了身體。這個人影正是中槍逃跑的季琴。
傷口發熱,每一步移動就像是用刀子在傷口處剜了一下,一波一波的疼痛像一把錘子,不斷敲打著他的神經。身體發冷,大量失血讓季琴覺得體內空了一般,腳下軟綿綿的,就像在雲彩上行走。
視線變得模糊,頭腦發漲,心髒擂鼓一般跳動。疲憊、倦意一陣陣襲來,大腦似乎在告訴他:“睡吧,你現在必須停下,必須休息,好好睡一覺,再走下去你一定會死的。”可理智讓季琴依然站立著,速度很慢,但卻堅定的往前走。
順著血跡追蹤的士兵斷了線索,開始分散開來尋找。
“他中槍了,流了這麼多血,肯定跑不遠,以血跡斷掉的地方為中心點,成扇形向外搜索,挨個帳篷檢查!雖然不知道中槍的是什麼人,但被我們的兄弟打中,就要找出來!”一名像是長官的軍人沉聲發話。
周圍士兵齊聲應是,轟然散開,開始挨個帳篷挑開搜查。受到這群如狼似虎的正規軍人的驚嚇,不時從帳篷裏麵傳出驚呼聲。
這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蔣薇薇在帳篷裏麵焦急等待著,那聲槍響她也聽到了,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她的腦海中浮現出的就是季琴的身影。外麵的混亂聲音有些遙遠,可也預示了肯定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心裏默默祈禱季琴千萬不要有事。
蔣薇薇站起又坐下,神色焦慮的看著帳篷門簾,期待著下一刻季琴會走進來。可幻想始終是幻想,四周還是一片寂靜。
“薇薇姐,你別轉了,再轉也沒用啊。咱們一路從廣安到這裏,那麼危險都過來了,季琴福大命大,肯定不會有問題的。”史一飛也有些擔心,口中勸說著蔣薇薇。
“不行,”蔣薇薇再次霍然起身,急切的說,“這麼等著不是辦法,剛才的槍聲你也聽到了,萬一季琴遇到了危險呢?我覺得我們應該出去找他。”
史一飛一驚,卻罕見的沒有反駁,他擔憂的說:“可是外麵霧氣這麼大,更何況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咱們可沒有季琴的夜視異能,出去了找不找得到還兩說呢,萬一我們再迷路了回不來怎麼辦?”
“所以這要靠你了,胖子,你的嗅覺這個時候正好有用。”
史一飛神色間有些掙紮,他並不是不怕死的人,相反還膽小的要命。萬一出去沒有找到季琴,結果被軍人抓住了可怎麼辦?季琴是異能者,他也是啊,這要被抓去,綁在解剖床上被人切開了……
想到可怕的地方他打了個哆嗦。
蔣薇薇看出了史一飛的恐懼,她聲色俱厲的說:“不要忘了在廣安的時候,我們可都是靠著季琴的勇敢和頭腦才活下來的,他可從來沒有拋棄過你。如果現在我們不去救他,就算能活下去,你心裏就安心嗎?就心安理得嗎?”
史一飛臉色陰晴不定,經過了一番劇烈的思想鬥爭,他咬牙低吼:“好啦!我去!該死的,每次都是我這麼倒黴。”
聽到史一飛終於同意了,蔣薇薇這才放下心來,她對著李達濟說道:“不好意思了,我們要去找季琴,不知道能不能回來,看來你們的行動我們可能沒有辦法加入了。”
“哎吆,妹妹,不用這麼客氣,琴弟弟我可是很喜歡的哦,他有危險了,我也想出一份力呢。”李達濟輕笑著上下打量了蔣薇薇一番道,“你呢,就不要去了,看你這麼虛弱,去也幫不上什麼忙,我跟這個胖弟弟一起去就行了。”
蔣薇薇想要拒絕,李達濟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我可是一個喜歡刺激的人,這麼好玩的事我還求之不得呢。況且我的異能在碰到軍人的時候應該能幫上一點忙,你就不要推辭了,就在這裏等著我們吧。胖弟弟,走吧。”
說完當先就走出了帳篷。蔣薇薇跟史一飛對視了一眼,衝他點了點頭,說道:“他說的有道理,你們去吧。”
史一飛無奈的歎了口氣就要出帳篷,後麵的蔣薇薇突然叫住了他,又補充道:“對了,為了防止你們找不到來路,你把手指咬破,一路上用血做記號,憑你的嗅覺應該能找得回來的。”
史一飛一張胖臉瞬間垮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唉聲歎氣小聲抱怨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