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殘照翠微裏(1)(2 / 3)

別說這確是實情,就是她曾做過手腳,也不敢否認這些話不能信啊。

她跪在地上,哭得哀婉動人,就是哭,也比旁人哭得好看,哭得叫人憐惜。

朱瞻基看著她美貌的容顏,腦海裏回響起袁天師當日所說:胡尚宮貌美倉削,唇薄身輕,看似貌美,卻過於妖嬈,但凡是美得叫平常人一見生出色心,有輕薄之意,就不夠厚重,不是貴相了。

不用說平常人,即使他這個見慣如雲美女的人,也被她這一哭,哭得有些心慌意亂。

他閉了閉眼:“我這是為你好,你若不嫁他,這事就不可能周全,隻要扣一頂你與那小孟工匠有染的帽子下來,你就得去刑部大牢,光是宮裏的女人們,就能將你撕成碎片,她們憑白少了些個首飾,正怨懟找不著人出氣。”

胡尚宮抬起頭,愕然道:“殿下明知微臣是清白的,為何要扣這樣的帽子給微臣?”

“清白?從你瞞下此事之時,就無清白可言了。總之,我給你兩條路選,一是嫁與袁天師做填房,想來他對你的傾慕之心,定能夠護你周全,二是去刑部大牢——若非憐你護著了太孫妃,光憑你隱瞞這事,我就恨不得殺了你。況且,這事幹係太大,知情者越少越好,你作為知情者之一,沒有任何用處,留著何益?別給我說你一定會保守秘密這樣的話,這世間能夠守住秘密的,隻有死人。”

胡尚宮明白不能再求,雖然這件事被刻意隱瞞著,但一直關注菡萏院的她還是打聽到孫清揚可能不孕的消息。朱瞻基為此生氣著急一點兒也不奇怪,畢竟,她雖未和貴妃娘娘同謀,但隱瞞了此事,沒有說出來的舉動就成了他的心頭刺。

何況,就像他所說的,茲事體大,涉及宮闈秘聞,她若想活命,就不光是口頭承諾保守秘密這麼簡單,唯有嫁給袁天師,才能保自己周全。

畢竟,袁天師所知所曉,大多都事涉皇家秘事,嫁與他,他們才不會擔心她守不住秘密。

隻是,如此一來,這眼前相貌堂堂、文武雙全的英俊兒郎,就和她再沒有可能了。

她哀怨地看著朱瞻基:“殿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善圍隻恨自己是女子,不能隨殿下左右建功立業,隻盼來生,能夠與殿下有緣分,再行相聚。”

把自己的閨名用這樣的方式說與他聽,縱然死了,他應該也會記得自己吧。

說完,胡尚宮站起了身,朝書房裏的門柱撞了過去。

以朱瞻基的身手,自然不會讓她撞到,所以胡尚宮一頭撞進了朱瞻基的懷裏。

她嬌羞脈脈地抬起頭,臉上猶帶淚痕,“殿下,你既然非得讓善圍嫁與袁天師,還不如讓善圍死了的好。”

朱瞻基有一瞬間的心動,但片刻之後,推開了她,露出心如鐵石一般的神情,“你站穩了,聽好。你若想死,我不攔著你,但你死之後,我會將你全家,除開已嫁之女,全部以謀逆罪報請皇爺爺處死,如果你不怕連累他們,要撞牆要上吊,都隨你。”

胡尚宮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語,竟然有男人在她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投懷送抱的時候,不意亂情迷,反倒把她推開,還說出這般絕情的話語?

她怔了片刻,方才瀲盡眼底的淚光,淒楚中帶著憤然之色說道:“殿下這樣,豈不是讓善圍死都不能死嗎?是不是袁天師求您逼迫善圍,那個臭相士,他怎麼就不死心呢?”

“胡尚宮,女兒家的閨名,除開家人和所嫁之人外,最好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還請胡尚宮自重,你如此做派,我如何能夠放心你在太孫妃跟前兒?你回去吧,自己好好想想。”朱瞻基已經走回了書案後麵,坐下,抽了張趙孟頫的帖看起來,像是那上麵的字比胡尚宮的如花容顏好看得多。

胡尚宮又羞又愧,她畢竟是受了孔孟之道教養出來的女孩子,在宮裏浸染了不少宮規禮儀,剛才那樣說,是強忍著羞澀在為自己爭取機會,卻被朱瞻基這樣看輕!

胡尚宮挺了挺背,恢複了平日裏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低聲道:“請殿下原諒微臣一時情急失態,太孫妃那邊,微臣是全心全力的,請殿下放心。不過,即使微臣出嫁,也要等到太孫妃安然產子之後,不然微臣實在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