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戲子(1 / 2)

展袖,収繡。戲台上的人演的是惟妙惟肖,旋轉哀歎間讓人身臨其境。

“……青樓名花恨偏長, 感時憂國欲斷腸。點點碧血灑白扇, 芳心一片徒悲壯!空留桃花香……”一雙空洞的眼瞧著眾人,絲絲愁緒不言而喻,恍惚之間似是那秦淮河畔為國而悲痛的青樓女子。青夜唱著曲兒,腳下也不停,又是一轉身盤腳而落。原本應是極熟悉的動作,青夜卻腳下一扭!直直的跌倒了!

頓時,一陣靜謐!

他是誰?他可是十七歲就靠一曲‘長夜思’坐上帝都第一角兒位子,二十歲便名揚四海的青夜啊!他唱的曲兒就算是天潢貴胄想聽也得先下帖子等著。但卻在這‘窮鄉僻壤’失了度!這不由讓眾人紛紛瞪大了眼睛瞧著青夜。

不敢再對上台下那一道道熱烈的目光,青夜微低頭咬緊了牙關。

腳尖抵了抵戲台, 腳下的滑膩感讓青夜下意識的皺起眉,心下思緒翻湧,索性竟然全身癱倒在地! 蔥蘢玉指婉轉成花,一改之前故作悲傷的曲風,清清冷冷的唱了起來:“跌落成泥碾作土,無他人添花做彩。日月不休……”

似是故意跌落的舞姿應對著曲中詞,加上那清冷的曲風竟似萬般苦楚後的大徹大悟,讓原本還打算看笑話的眾人紛紛鼓起掌來。

“嘖嘖,真是不為一位妙人兒啊……”低聲呢喃著,坐在戲台前排的中年男子揮了揮手,一褐布短衫的小廝連忙跑上前。

“ 方五爺,可是有何事要吩咐小的?” 小廝恭敬的彎著腰。

“這是那家戲班子?”

“回五爺,是帝都有名的琿春班子。”

“哦!琿春班子!那台上的莫不是那名噪四方的青爺?”

“正是正是,五爺你之前因去帝都探親而許久不來聽曲了不知道啊,這琿春班子前幾日便被某戶大家買了幾日,從帝都千裏迢迢被請過來到這裏唱曲兒呢。”

“戲班子都要隨身搬過來,嗬,是哪戶人家有此等手筆?”

“這……”小廝難為的撓了撓頭。

方五爺從袖間掏了掏,比拳頭還大的銀錠就放在了小廝手中。

“嘿嘿,別的小的是真不知道,隻知道那戶人家姓蔣。”咬了口手中的銀錠,小廝笑的眯起了眼。

指尖敲打了幾番,方五爺湊近了小廝的耳邊話語幾番,不多時,小廝就跑著去找了琿春班子的班長。

一曲落盡,賓客盡歡,眨眼,已經近黃昏。

一點燭火幽幽照著,梳妝案前一素衣,靜坐。

緩緩的拆下複雜的頭麵,先是泡子、鬢簪、串聯、六角,還有那大頂花。待拿下那重的狠的翠鳥纏金燒藍冠後青夜不知為何有點發愣,半響,搖了搖頭,起身行至到一黃銅麵盆裏洗起臉來。

房門邊,上了歲數的戲班班長——汪處躊躇的站著,渾濁的眼時不時的看一眼青夜。

“若是為了今日之事,你大抵不必如此。”青夜洗幹淨臉,甩了甩手上的水,拿著麵巾細細的擦拭起來。

不是第一次被陷害在台上丟人,青夜早就習慣。不是不恨不怨,隻不過大家都是可憐人,隻不過是些小打小鬧,左不過是一起長大的,青夜也不想多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