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月兒一雙雪脂般的玉腕,緊緊箍住三寶郎的腰身,任憑他如何掙紮,她隻任性地不鬆開。
不幾下,龍月兒嬌喘息息,一絲絲兒溫熱的氣流,癢癢地繞過他的耳畔,似酥似麻。少女淡淡如幽蘭的馨香,直拱得他陣陣氣血上湧。
龍月兒香舌蠕動,緩緩輕吐:“三寶郎哥哥,你別走。”
三寶郎輕輕歎了一口氣。
一件薄薄的軟紗相隔,背後傳來陣陣的波濤洶湧,飽滿的,堅實的,柔軟的氣波催化著理智的堅守。兩點點兒激凸堅硬摩蕩著他內心脆弱的那根弦。
三寶郎狠狠地硬起心腸。
龍月兒忘情輕呼:“三寶郎哥哥,月兒要你啊!”
“姑娘,請自重!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三寶郎。”
龍月兒纖腰一扭,風拂楊柳一般轉身麵對著他的臉,絲毫沒有回避他扭曲猙獰的五官。
“那麼,你是誰?”
三寶郎垂下眼瞼,唇角兒抽搐,顫抖著一字一句:“雪無情。”
“雪無情?算了吧!雪兒姐姐早已告訴了我你的一切!”
濕漉漉的粉色素衣,薄如蟬翼。再怎麼細密的款式與針工,也隻穿成了勉強的象征。掩飾不住的是那一片玉川嫵媚,芳洲青蔥。
龍月兒忽覺不妥,慌忙輕舒皓腕,雙手摩衣抻袖,企圖遮掩一些傲然綻放的春色。
三寶郎將頭扭向一邊去。龍月兒杏眼玲瓏地追過來,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臂膀,斜乜眼神,俏皮而堅定。
“三寶郎哥哥,你說話嘛。”
她眼神熱烈,清純而真摯。
他的內心當然十分清楚,龍月兒對他的愛是真的,可那又怎樣呢?我與雪兒一見傾情,心心相悅,兩個彼此走進心靈最深處的人,你可以什麼什麼都不說,我卻什麼什麼都懂的!為了雪兒,我願一直等!
三寶郎對龍月兒的感情其實是複雜的,怒江龍宮之變的救命之恩,三寶郎是感激;龍月兒生死未卜,他又是那麼牽腸掛肚;而後花園竹樓前,月下品茗,兩心交流,彼此又那麼心有靈犀。
捫心自問,愛情是什麼?除了最原始的歡娛,更是不離不棄的陪伴,始終如一的愛戀和一份沉甸甸的承諾,此生歲月堪回首,情許生死共白頭。對雪兒的愛已深銘心髓,心中的那所紅樓的門,此生僅為一人開,哪裏還容得下第二個女人住進來?
三寶郎本非無情之人,豈願輕易傷害一顆愛他的女兒心?為了雪兒,他隻有橫下一條心。
“八公主,你既知我底細,實不相瞞,我是三寶郎。娘親上了些歲數,身上不適。我的事還是能瞞一時是一時,您看能否借一步說話?”
離了紅樓,出了竹柵的門,此時天已大亮。
紅梅映雪,猩紅似血。朔風蕭蕭,梅枝顫顫而抖。
走在熟悉的梅林蹊下,而今回首,物是人非,三寶郎的心也和這冰雪一樣的冷。
繞過雪溪,前麵就是聽雪台了。三寶郎立定腳步,一雙燒痕粘連的眼扭向遠方。
″八公主,我的事你巳知之,此不贅述。\"
″我不嫌棄。″
\"我的心裏隻住著一個人,她叫胡雪兒。\"
\"三寶郎你記著,我的心裏也隻住著一個人,他的名字你知道的。\"
\"八公主,別傻了,何必苦等一個不愛你的人?\"
龍月兒不無調侃。
\"是啊,可這世上偏偏就有這許多的傻瓜。因為愛一個人,心甘情願,至死不渝。\"
龍月兒蘭心慧質,三寶郎不是不喜歡。可是他不能讓一個無辜的女孩,去撫慰他失去雪兒的艾怨和憂傷。
\"八公主,你已恢複龍族真元,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三寶郎一字一句,龍月兒聽得似身墜冰窟!這還是那位酒醉淺唱,月下品茗,骨骼俊拔,朗眉星目的三寶郎嗎?一把無妄火,如何就將你燒得這樣無情冷酷?
她又一轉念,眼下這母子兩個正是用人照料的時候,我不如退而求其次,先留下來再做打算。
\"寶兒,一大早的,你不冷嗎?快回來吃飯。\"
三寶郎望一眼龍月兒,垂下頭不聲不響前麵走去。
積雪實在太厚了!娘親目盲,摸摸索索,臨進竹柵門,突然絆了一個趔趄。
三寶郎急得\"哎\"了一聲,伸手去扶。可瘸掉的右腿已使他心無力了。
身邊的龍月兒向前一步,雙手差點沒有接住即將摔倒的老太太,脫口而出:\"娘親,你沒事吧?嚇死我了。″
娘親聽了一個女孩的喊聲,聲清似鳳鳴,琅翠如珠玉,一個壓在心底許久的倩影浮上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