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寶郎嚇得一聲啊“哎呀”還沒來及得及出口。這黑白二人猛地單膝著地,口稱“淩大人恕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
三寶郎驚得三魂出竅,七魄飛升,勉強鎮定。
“二位兄台,你們認錯人了。在下三寶郎,莫市蓮房大醫堂,故先師蓮醫仙,單名一個歧字。”
黑白兩兄弟聽了,滿臉歡喜,立起身來,一邊一個拉著三寶郎的手臂,一疊聲地道。
“對了,對了,就是你,就是你。”
黑白二人讓三寶郎主位上坐了,又重新施禮。
三寶郎看著一桌子燒雞,臘腸,凍狗肉。心道,既然如此,由你們去吧,隨便你什麼三寶郎,淩大人,先吃喝一頓再說。主意已定,麵上坦然許多。
隻聽黑臉大漢笑道。
“淩大人,何故如此狼狽?缺穿呐,幹嘛隻穿著小中衣就出門咧?”
三寶郎說明原委,三人都爽朗大笑。
白臉大漢丟過一件青衫,三寶郎披了。氣氛變得融洽。
黑臉大漢續道:“今夜請大人來。奧,請三寶郎先生來,隻為兩件事。一呢,知道先生欲去金城,我兄弟二人在此設宴,為您餞行;二呢,實是有求於大人···”
三寶郎道:“吃你的嘴短。你盡管說來聽聽,隻要是在下辦得了,不遺餘力。”
黑白二人舉杯道:“今夜隻需開懷暢飲,才好說話。來!先幹了這杯酒。”
二人絮絮叨叨,三寶郎漸漸明白了。
原來,清涼縣城發生一件蹊蹺案件。城北有個屠夫,姓苟。其妻年約三旬掛零,半年前新產一子。平生嗜食肉魚厚味慣了,想吃黃河鯉魚。苟屠夫念她高齡產子,實在不易,就興衝衝答應了。三月裏,不冷不熱,正是鯉魚拋仔季節,於是就去城西黃河為她捕魚。不料,多半天過去,網網成空。苟屠夫心生氣惱,正待收網,突然漁網裏金光燦燦,打上一條泥鰍樣的金魚。遍身紅黃,嘴邊兩條魚須飄帶一般,和魚身等長,妙曼多姿。
苟屠夫興高采烈,回來拿給老婆看看。就說,此魚長相奇特,不如留著做個觀賞。其妻不高興,就反問丈夫,是這條魚貴重,還是俺母子兩個貴重?不魚不肉,何來的奶水?屠夫無奈,磨刀欲殺之。不料,金魚煞有靈性,突然兩眼含淚,情狀甚是可憐。屠夫又猶豫起來,其妻蹭一下從床上跳下裏,手持刀落,金魚身首異處。
原來這條金魚,的確不是凡魚。今年三月十五,怒江龍王遭貶,降謫黃河上遊支流湟水令。合家龍族順黃河上溯。行至清涼縣界,沿河兩岸牽牛花開,紅黃藍紫,絢爛多彩。玄元的一個女兒,也不知是龍月兒的哪個姐姐,一時貪玩,走散隊伍,被苟屠夫一網打上來,遂遭此殺身之禍。玄元痛苦至極,捶胸頓足,就在清涼縣城上,下了一場大暴雨,以示哀悼。
苟屠夫的老婆當天喝了金魚湯,一下午卻是兩便不通,憋得死去活來。屠夫無奈,暴雨裏就去郎中家裏抓藥。大夫問明病因病由,開了一味靈丹妙藥,巴豆(本草上說,巴豆瀉下,專治大便秘結,下府不通)。臨別炫耀,熬好一次喝下,保管藥到病去。苟屠夫高高興興,暴雨裏返身回去。
玄元這場雨,實在太大。苟屠夫被淋的無奈,不時貼行在牆角邊上,尋思讓城牆上茂密的牽牛花枝葉,遮擋一點風雨。及至回家,手裏的藥也濕透了。
不料,其妻服下湯藥,夜裏竟然上腹疼痛,惡心嘔吐,九竅流血而死。
其妻魂歸地府,向閻王老爺狀告其夫,說他存心不良,下藥毒害她性命,可憐幼子繈褓喪母,其情甚是淒慘。閻王老爺大怒,命鬼差一路追查原委,直到半年後的今天,認為一切證據確鑿,就命黑白無常,惡鬼夜叉,用鐵鏈鎖來郎中,以及苟屠夫,讓他二人抵命。閻王宣讀二人罪狀,二人下油鍋,鐵鋸分屍,就是死不認罪,一直大呼冤枉。
這不,二人至今正停喪家中,尚未安葬。
閻王爺也覺事有蹊蹺,按照藥理,郎中無錯。按照情理,苟屠夫也無過錯。
於是,閻王老爺命黑白無常再走一趟陽世,徹查究竟。
正一籌莫展,三寶郎路過清涼縣,黑白無常知道他是未來的淩判官,專司幽冥,擅長決斷。所以尋思半夜請他來,參謀此事。
三寶郎聽完經過,哈哈哈大笑。黑白無常兩兄弟,看三寶郎如此不羈的大笑,心下有點生氣。
“三寶郎,淩大人。我哥倆好酒好菜款待與你,隻望您能指點一二。何故如此不放心上?”
三寶郎將杯中美酒一傾而盡,道:“二位莫急,我既喝了你的酒,吃了您的燒雞臘腸。豈能不為朋友分憂?”
黑白無常一聽大喜過望:“寶先生,難道您已心中了然?”
三寶郎朗聲一笑:“二位,放心吃酒好啦。待我啃完這隻雞腿,便告知其中的奧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