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月兒心事君知否(1 / 2)

“公子何故遲遲不入樓來?”

三寶郎不語。

“難道我樓上拴著老虎不成?”

三寶郎心道,萍水一麵,怎好不知深淺?若是貿然行事,師父責怪事小,八公主會怎麼看?嘴上不好辯解,一副粉琢玉麵隻憋得通紅。

龍月兒見三寶郎不但人物風流,氣質軒昂,卻又憨厚可靠。真是又喜他又疼他,就有心戲他一戲。

“三寶郎,你可知罪嗎,酒後私闖公主繡樓。我若稟告父王,你死罪難逃。即已到得此地,你又怕的哪般?”

三寶郎一下子酒醒。

“八公主不要降罪。請恕草民謹微,夜色已晚,這樣冒昧。隻恐於公主不利,深怕汙了芳駕清聲。今夜月色如晝,不如就樓前月下,設一小幾,擺兩方凳,也好說話。”

龍月兒聽了這話,一陣嬌羞。麵上不露聲色,唇角上微微一笑,芳心暗暗欽讚。

“三寶郎公子,月兒不過跟你開個玩笑,我豈會做那些下作之事?”

三寶郎這一番為她設身處地的貼心,深深打動了她的少女之心。

“公子,自從父王回來之後,曾感歎你少年持重,讚賞你的人品風範。今日一見,果然是名副其實。”

“承蒙聖王謬讚,慚愧慚愧。”

龍月兒看他麵對強勢的搶白,不亢不卑的坦蕩磊落,心中的愛慕,又添一層。

“也罷。月兒隻好請公子恕我,待客不周之過嘍。”

於是吩咐丫鬟香珂,與樓前月色下,擺上一應茶具。

此刻,月光如水,茶香嫋嫋,與傾慕的人兒一敘幽情,倒也不負蟾光寓意。

燈火輝映,新衝的碧螺牙尖,一枚枚,飄蕩在玲瓏的水晶茶盞裏,絲絲的清香氤氳在月色之中。

“公子,請品嚐我龍宮雪茗,”

龍月兒淺笑吟吟,斜乜一雙鳴鳳眉目。

三寶郎拾杯淺啜,觸唇甘甜,玉龍生津。一絲暖流遍遊九州,頓覺通體愜意。

“寒燈新茗月同煎,淺甌吹雪試新茶。”

龍月兒笑笑。

“公子雅興。半壁山房待明月,一盞清茗酬知音。”

二人相視一笑,驀然心有靈犀一點通。

月兒微垂酥首,不覺兩片流霞飛向凝脂般的嬌容,芳心一陣鹿撞。

“公子,月兒可以喊你三寶郎嗎?”

“八公主,這有何不可呢。”

“常聽父王說,你於醫易之外,頗好聲樂?”

“哪裏,也是小怡閑情而已,一知半解,何足道哉?”

“公子,何故如此謙虛。今日宴會之上,小女子獻醜啦。見笑。”

“晚生鬥膽,公主所唱該是《霓虹仙子》吧,芳駕天生麗質,賦稟鶯喉。一曲未完,聲傳天籟。音韻未止,鳳翔鶴舞,你的舞跳的可真好,粉衣飄飄,猶如天女散花。”

龍月兒聽他評價如此之高,芳心大悅。一雙鳴鳳眉目,悄悄打量起三寶郎。

三寶郎似乎還沉浸在《霓虹仙子》美妙的樂章裏。於是略趁酒低兒,輕聲吟唱。

仙山隔雲海,霓紅雲天外。

天外有仙子,衣袂生七彩。

···

三寶郎朗朗清清,彈性綿綿的低音,唱起這首清麗婉約的《霓虹仙子》來,竟是如此妙曼多情,撩心勾意。

龍月兒聽得如醉如癡,一時沉迷其中···

月天如水,銀光澹澹。

此刻,龍月兒全然就是胡雪兒,三寶郎把一腔的思念和無奈,用他清朗的歌聲,盡情地傾訴著。儼然梅園紅樓的景致。忘了天地,忘了時光。

八公主手撫香腮,鳳目朦朧,在如醉如癡的歌聲裏,幻想著她的少女之夢。

其實,她不是不知道,三寶郎對他的胡雪兒,仍舊是一往情深。她感慨,也感動。為他對伊人一片深情,真可謂感天動地了。

一陣清風徐來,夾帶著一絲龍宮碧水特別的的涼氣,打在三寶郎俊逸的麵龐上,猛一機靈,從夢幻中回過神來,略顯尷尬,麵有幾分羞澀。

他望一眼沉醉其中的龍月兒,低頭一笑。

“八公主,晚生失態啦。”

“公子,沒有。你對胡雪兒的用情之深,以至魂牽夢縈,嘔心瀝血,甚是感人肺腑。公子重情,神人感佩,本無可厚非。縱然失態,愈見情深。何必拘泥於一言一行之謹微?公子,月兒隻是覺得,你,太苦了。”

龍月兒芳心動處,險險地滴下一痕香淚。

三寶郎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龍月兒心疼的不行,又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淡淡安慰。

“公子不必太傷感,你的相思,雪兒姐姐未必不知。今生不能雨時憑窗,晴明攜遊,固然可惜可憾。也許人家本來就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能有什麼苦衷?說是愛我,卻又那麼冷豔如霜,絕情絕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