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爺不知就裏,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
李大夫命助醫用繩索捆住兩扇門板,兩頭用力一殺!門板裏的小王子,殺豬般地嚎叫起來···
老王爺急了:不得了,不得了,小王子的臉色怎麼紫了?
不用管,不用管,小王子的陀龜,眼看就平啦!吩咐助醫繼續。
繩索一用力,小王子一嚎叫。
老王爺拚命製止:別治了,別治了,龜兒倒是平啦,人完啦!
李大夫說,我隻管治龜兒,那還管什麼人死活?既然老爺不讓治,醫療費可得如數付齊。
三寶郎笑的前俯後仰,眼淚都流出來了。
雪兒不動聲色。
“雪兒,快點兒說,後來呢?”
雪兒繼續道。
多少錢?
白銀七兩七。
老王爺隻掏出白銀一兩一。
不對啊,說好的,白銀七兩七。
對啊,說好的,白銀一兩一。
李大夫氣不打一處來。
“王子無脊,頭前探,是不是羅鍋?”
“是啊,沒錯。”
“是個屁,什麼王爺,我看,你就是一個家下守財王。還一兩一,冒充什麼好耳朵?滾蛋!”
三寶郎乍聽,還覺蠻不錯。越咂摸越不對勁兒,就歪著床頭在那神思:王字無脊,是個三;你就是家下守財王,家字頭下邊,守財王,你,是個爾,財字有個貝···好耳朵···
三寶郎好歹醒悟過來。
“好你個胡雪兒,說了半年六個月,末了,竟是編排本少爺,看我不撓你···”
說完,站起身來,高舉著雙手,作勢餓狼般地想雪兒撲來···
雪兒嚇得咯咯尖笑著,圍著桌子躲閃起來,三寶郎假裝似乎趕上,又似乎趕不上,用指尖不住撓著雪兒的脊背。嘴裏不住嚷嚷著。
“雪兒,雪兒,我要吃到你···”
胡雪兒驚得像那狼攆羔羊,鷹拿山雀一般躲閃著。
笑聲飛出紅樓,飛出梅林,笑得雪花亂舞,梅枝嬌顫。
明天就是陰曆十八了。
此時,良夜已深。梅影疏落,一彎鉤月斜掛西天。
透過紗窗,月色如水,如銀般傾灑在窗前。紅樓裏,籠罩著溫馨,充斥著浪漫,風光旖旎。
三寶郎,胡雪兒。
笑也笑過了,
哭也哭過了,
打也打過了,
鬧也鬧過了···
三寶郎崴在床頭,不知不覺,迷迷糊糊就進入了夢鄉。
正是:
一縷仙風下江東,
萬道霞光紫月明。
紅樓一段當年事,
醉臥風雪泊芳蹤。
一彎鉤月掛西樓,
說盡人間好風流。
相看羞言嫌夜短,
轉眼又是離時候。
風雪裏,三寶郎貼身抱著紅色的狗狗兒,朔風裏,拚命地向茅屋飛奔。
雪坡下,紅梅隱約。霧氣繚繞之中,一角紅樓傍溪而立。
移竹柵,輕推軒窗。桂枝交纏,桂香點點。中堂畫上,聯文猶在:一縷梅魂沁雪骨,三世奇緣說寶壺。
是雪兒的紅樓嗎?
三寶郎似夢非夢,又真切如在眼前。
踱步東山牆下,牙床上水洗紅鴛被,海棠繡花枕並擺在床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