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生難得一回潑(1 / 2)

話說三寶郎的娘親見他懷裏鼓鼓囊囊,下麵還露出一溜長長的紅尾巴,著實赫了一跳。

“寶兒!這是什麼?”

三寶郎不顧回答娘親的問話,隻是一疊聲地喊著。

“娘。炕上還熱嗎?晚間燒炕的沒?”

“熱著哪。寶兒,你冷得厲害嗎?”

“不,娘。是狗狗冷呀。”

三寶郎兀自把狗狗放在炕下頭。

借著如豆的燈光,娘親一眼望見這根本不是什麼狗狗!分明是一隻狗通紅通紅的火狐狸!

娘親坐在炕上頭,看著兒子忙碌,又不不敢立馬挑明。兒年尚幼,未經大事,再嚇壞了呢,怎辦?想我孤兒寡母的,好歹熬到今天這份田地。心裏火急火燎,欲言又止。

三寶郎從鍋台後邊的泥壺裏,倒出半盆溫水,用毛巾蘸著,小心翼翼地擦去狗狗身上的雪粒,然後,拉過被子的一角兒,蓋得嚴實。看著她依然如夢的憨態,這才感覺,困乏已極,渾身的筋骨酸痛不已。不覺伏在娘親的炕前,打起盹兒來···

娘親不忍,就把師父的皮衣搭在三寶郎的身上。

奇怪,這樣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母子兩個卻感覺了從未有過的溫暖。

夢鄉裏,傳來一串鍋碗瓢盆兒的碰撞聲,三寶郎揉揉惺忪的睡眼,醒來了。眼前的狗狗猶然在夢。

於是,扭頭看向正在刷鍋做飯的娘親。

“娘。你起來了?”

“是啊。寶兒,昨夜不累啊?再到炕上頭睡會兒,被窩裏還暖著呢。”

三寶郎不去。依舊趴在那裏,和狗狗兒頭對著頭。

天,完全亮了。

三寶郎清晰可見炕下頭兒的狗狗兒,竟是這樣漂亮!火紅的毛發,紅紅的似八月裏的晚霞,紅的清純,紅的纖塵不染,紅得令人陶醉。摸上去,滑若凝脂,比那綾羅錦緞不知要舒服多少倍。圓圓的臉,尖尖的嘴兒,玲瓏的鼻子,正朦朧著一雙美目。雖未睜眼,卻仿佛看見狗狗的眼睛大大的,熒光閃閃,最是那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溫溫柔柔,清清爽爽的,一根兒一根兒,纖毫可數。

三寶郎一邊看,一邊摸著。

“娘,快來看。狗狗兒咋這麽漂亮呢,以後,我不在娘親跟前時,娘你再也不會孤單了。”

娘親聽了,但笑不答。

“娘,你說狗狗兒能聽懂我的話嗎?”

娘親不忍拂了兒子的意。

“能。狗狗兒最是通人性的了。”

“真的嗎,那就好了。我可以天天對著她說話。還可以念湯頭訣她聽。”

此時,狗狗兒大概已經醒來,睫毛閃閃,身子朝裏挪挪,仍舊眯著一雙美目。

三寶郎的手也跟著朝裏深深,狗狗兒朝裏再扭扭,三寶郎的手跟著再伸伸,如此幾番。

三寶郎不禁嗔道。

“小東西,沒良心。我摸摸你,怎麼啦?昨夜,我還抱過你咧!”

“寶兒。她和你還不熟絡呢,待熟恰了,還不得天天兒的粘著你啊?”

狗狗兒聽到這裏,羞得把個腦袋朝被窩兒裏一塔拉。

“怎麼,不舒服嗎?娘,把我的枕頭給狗狗兒枕一下吧。”

娘親偷偷地笑。

“咦,寶兒。還不髒了人家。架子上有你新洗的長衫,你疊一疊給人家枕上,不就行了。”

“可不?這長衫派過大用場哩!拜師的時候,才穿過一次”

這一倒騰,壞嘍!

原來,三寶郎雪夜救下的,正是萬年紅狐胡雪兒。

當年,女媧娘娘煉石補天,功成身退,遺留八卦陣於離恨湖中,媧皇所用,乃千古聖物。恐汙物褻瀆神靈,故遣胡雪兒來斷情崖下,離恨湖中守陣。

要說胡雪兒,也絕非憑空捏造來的,而是九尾白狐同門師妹,九尾白狐也就是胡雪兒的大師姐。不要誤會,此九尾白狐可不是借妲己之身,禍害紂王江山的那位。她乃三皇之一大禹的夫人女嬌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