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雪無情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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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小郡主蘭心怡漸漸紅潤的臉蛋兒,兩家人好歹放下心來。
於是王爺蘭成夫婦二人,便起身告辭。
忽然,尚書府大門外高傳“皇上駕到——”。
不得已,一幹人等跪迎萬歲,王爺夫婦隻好又隨萬歲爺返回正堂。
眾人落座,天子關切詢問:“聽燕禦醫說,小郡主病得厲害?明天就是李狀元掛帥出征的日子,朕心不安呐,特地過來看看。”
李雲閣李大人施禮回道:“承蒙萬歲垂念,小郡主的確病重,幸好特科狀元雪無情在場,方得起死回生。”
天子驚喜道:“怎麼,你們見過雪無情雪狀元啦?唉,這雪狀元也是異人,封他官職,堅辭不仕。如今,朕也正好有要事找他,不知現在何處?”
王爺起身奏道:“臣有一事,甚是猶疑。今稟報聖上,期望聖心裁度。”
天子好奇:“何事猶疑?”
於是王爺蘭成就二十年前,飛鷹山戰場之上,與武狀元淩紹伯生死關頭,兩家締結“秦晉之盟”一事,仔細回稟一番。
聖上沉思半晌:“不對呀。淩狀元紹伯愛卿,當時陣亡,並無子嗣。這雪無情怎麼可能,會與淩紹伯有何牽扯?看來那塊紫玉定有淵源。”
蘭成沉吟道:“一時半會兒,也怕公案難了。我蘭成一家,實大愧於武狀元夫婦二人啊!”
天子想起年輕的四皇妹,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不禁龍目蓄淚,悲傷之情,溢於言表。
“要是婉華公主有個一男半女,也該十九歲了。我可憐的四皇妹呀,二十年來,哪怕你夜間拖個夢境,給皇兄我知道也好。”
李雲閣李大人命人重擺酒宴,決定留親家在府上,陪天子一塊喝杯喜酒。蘭成惦念女兒大病初愈,隻想多看一眼,就不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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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新年將近,三寶郎催促南宮玉獅,先將三億白銀,秘密交到他賴以藏身的破落府邸。
南宮玉獅臨近年關,市場上現銀需求突然加大,故而銀根緊俏。一時之間,籌集三億白銀,似乎已不現實。因此,連日來急的虎眉緊鎖,一籌莫展。
萬般無奈之下,就想到了白高國運到中原,打算進貢天朝的一百大車金銀珠寶。這玩意兒要是折成現銀,保守一點也值五億白銀吧。
於是,一個天大的陰謀,在他心中慢慢醞釀成熟。
他在等一個天賜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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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寶郎的娘親寄居在藍冰菲的行宮,已達月餘時間,行宮府邸的環境,大概也熟悉的差不多了。
對此一般番邦商隊,接觸的久了,娘親漸漸看出了門道。原來,商隊的人平時根本就沒有幾筆貿易往來。日常的工作,就是看守儲存在地下倉庫的那批“貨物”。
娘親納悶,心中存下一計,就打算瞅個空子,悄悄察看個明白。
一日白高國大公主藍冰菲,攜同喇嘛雲丹嘉措,到東山紫金冠找主持談經論道。籍此散心,排遣許久以來積壓心中的煩悶。豈料一時投機,不覺天晚,因而是夜就借住在紫金冠,沒有返回行宮。
大公主藍冰菲一夜未歸,正好是天賜機緣。
是夜月黑風高,烏雲密布。
子時初刻,娘親悄悄溜出西廂房,借著院中樹木的陰影,就朝地下倉庫方向摸去。及至近時,發現門口燈火閃爍,侍衛戒備森嚴。
溜達了半柱香功夫,侍衛絲毫不見半點兒懈怠,不由漸漸灰心。又擔心被侍衛發現,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來,就打算回房休息。
心念尚未落下,黑暗裏突然傳來一聲斷喝:“誰?半夜三更不睡,瞎溜達什麼?”
娘親著實赫了一頓,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心道,壞了,被人發現啦?又等一會兒,並無來人。娘親長長出了一口氣,暗自慶幸。心下尋思,幸好沒有發現我,這回得真的回去嘍,恁大年紀,可別找不自在!
遠處一個黑影壓低了嗓門,回道:“弟兄們,慌什麼,是我呀。”
娘親躲在暗處,極力張者昏花的老眼細看,一個高大的黑影,手裏提著黑乎乎的什麼東西,不慌不忙朝燈影裏走來。
子夜的朔風,隱隱傳來斷斷續續的對話:“這不天寒地凍的,想是弟兄們執勤辛苦,就從酒館定了一些熱乎的酒食,半夜困了,就喝一氣兒……”
“怎麼是他!”娘親隱約辯清聲音,驚得差一點喊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