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風水狀元雪無情3(2 / 2)

裘國師不等三寶郎把話說完,仿佛抓到了什麼漏洞一樣,緊追一句:“既然如此,推算下來,西涼地界應該是昴畢二星宿分野,你又如何說是壁宿守西涼?二者相差六十度,天星下照本是毫厘千裏之差別。如此六十度之差,那你所謂的‘西夷犯邊,應在涼州,天漏芙蓉城一帶,車騎滿野,兵連千裏,大將死,國危’之判斷,豈不成了笑話?看來你妄議軍機的死罪,也是坐定啦!既然你自己找死,誰也救不了你!”

監副廖真向前一步,道:“啟奏陛下,雪無情不過言過其實,徒有虛表。此謠言惑眾之徒,望陛下嚴懲不貸。”

監副蔡賢緊隨其後,道:“微臣啟奏,雪無情私研禁術,已是死罪。今又以軍情危急,駭人聽聞,嘩眾取寵事小,擾亂朝野穩定,蠱惑人心,論罪當誅。”

龍月兒聽了此言,不啻晴天霹靂!

李雲閣,鴻閣老也深深為雪無情暗暗惋惜。如此一位博學多才,深諳陰陽的民間異士,為何這樣粗心大意?六十度的誤差,不是一星半點兒,怎麼竟然沒有推算精確呢?這下好了,一腔報國之誌,眼看將要落個身首異處。

當今天子不由長歎一口氣,心道,看來朕也是看走眼了。

金鑾殿上,又響起一陣嗡嗡私語,有人替他惋惜,也有人開始幸災樂禍。

聖上龍目一揚,道:“雪無情,這,你作何解釋?”

“回聖上問話,草民無意指責,隻是就事而論。皇宮大內本有極其精準先進的觀天儀,為什麼不去觀察實際的星象,加以細致的推演呢?”

“此話怎講?雪無情,你難道是在嘲笑我觀天台,不懂天象嗎?”

三寶郎凜然而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假如觀天台是真的為生民請命,為往聖繼絕學。難道你沒有發現,冬至宵中星宿已由《堯典》的虛宿退至現今的牛宿之初了嗎?此歲差偏移現象,導致二十八宿星辰異位。我所說的壁宿在黃道十二宮的酉位,即是此刻的涼州分野,天漏芙蓉城一帶。”

“簡直是笑話!連我皇宮大內如此精湛的渾天儀,都沒有發現二十八宿偏移現象。憑你一個山野村夫,難道你有過山眼,千裏目乎?憑借肉眼竟能看到九天之上,茫茫雲海的星宿不成?”

三寶郎冷哼一聲:“我有紫竹架足夠了!”

監副蔡賢哂笑道:“雪無情,請恕下官愚鈍。你說的紫竹架,又是什麼玩意兒?不會是用竹篾紮的玩具吧?”

“正是。那又如何?”

裘國師不無調侃:“雪無情,這就是你的侍女助手嘴裏吹噓的‘能聽見牛郎織女的悄悄話兒,能聽見天宮玉皇大帝的天機秘密’?莫非你是神仙?我裘某真是孤陋寡聞了,隨便紮個竹架子,就能觀天星,還要我們觀天台,欽天監幹什麼!”

聖上見雙方唇槍舌劍,各說各理,聖心一陣煩躁:“雪無情,你說二十八宿星辰移位,有何證據?”

“回聖上,推至我朝太祖皇帝時,皇宮內城青龍位上的山峰,就已挨到了【氐】宿位置。”

“雪無情,你慢慢道來,思維跨度不要太大。否則,如此專門的理論,文武百官理解起來,定難跟上你的思路。”

“是,陛下。還請聖上恕我冒犯先皇之罪。青龍位上山峰挨到【氐】宿,此星涵義是指後妃之府,休解之房。前有嫡後,後跟庶妾。先正後偏,先貴後賤。群陰爭寵,壓主無光。此主淫佚,荒靡無度。必主先太祖皇帝因女色,而荒廢,荒,廢朝……”

天子聽後,默默無語。前朝“和合銷魂湯”事件,至今仍有餘非,此亦毋庸置疑之事實。

裘國師心中暗暗忖度,雪無情你好盲目!要說用竹篾紮個架子,就敢妄下“將死國危”的預言,我是打死都不相信。因此將心一橫,道:“雪無情,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就說你今番預言“將死國危”一事,假若判斷錯誤,你敢承擔責任嗎?”

“有何不敢?”

“雪無情,你敢立軍令狀嗎?”

三寶郎朝堂之上,三番五次被裘國師詰難,心中不免意氣,順口而道:“大丈夫敢作敢當,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但是,裘國師你敢和我打賭嗎?假若你輸了,你怎麼接受懲罰?”

裘國師萬萬沒想到,他草民三寶郎也有如此底氣,一時騎虎難下,硬著頭皮回道:“假如我裘某輸了,甘願辭去國師一職,從此遁隱山林,不問世事。”

軍國大事,豈能賭咒發誓,意氣用事?奈何箭在弦上,天子也隻好由他們二人作去。

聖上命人取來文房四寶,寫好文書,簽字畫押。

眼看一場如此高規格的金鑾殿“君臣奏對”,竟演變成一場賭咒發誓的兒戲。兩邊翰林院大學士,以及六部公卿大人,莫不搖頭歎氣。

正在不可分交之時,兵部衙門忽然傳來,西涼州駐芙蓉城節度使韋應傑,邊關告急文書。

當今天子展卷看來,不覺暗吃一驚。

但見其文雲:十萬火急!西夏王阿莫不胡重兵奇襲天漏城,芙蓉城副使大將韋英豪戰死。請朝廷火速派兵馳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