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O三章 天子招賢1(2 / 2)

鴻昇老夫婦二人不顧體邁,也管不得道路顛簸,不幾日就到了金陵。

早有門衛小廝進府稟報,未及回請,二老也不管那多俗套,就徑直拐過照壁,穿二門,讓神殿,前麵就是後樓起居區了。

猛然瞥見東邊小校場,有一位白袍小將,身著箭袖短衣,腳蹬戰靴,看那身姿神態頗像是尚書公子李慕白,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舞弄長槍。鴻閣老當下便生了十分疑竇,三寶郎去向不明,怎麼這小子卻還在家悠悠蕩蕩地練槍棒呢?

李尚書早朝歸來,坐在書房,正憂心忡忡地喝悶茶。鴻昇老員外人在屋外,就揚聲嗔道:“李尚書,好雅興啊!”

“哎呀,鴻閣老,什麼風把你老神仙給吹來了?嫂夫人也來了?快快裏麵請。”

鴻昇二人落座,稍事寒喧。早有書房童子為客人斟上本地名飲,金陵雲霧茶來。鴻昇看也不看,沉著臉色不作一聲。

“怎麼了,老哥?我欠你黑豆錢呀?”李雲閣打趣他。

“這算什麼事嘛!你兒子回來了也不吱一聲。你可知道,三寶郎下落不明?隨金城參謀,是我力薦的,如今母子兩個俱是不知所蹤。咱們或多或少,都曾是受過人家恩恵的,這從道義上,我老鴻講不過去吧!”

李尚書一聽,立時麵色凝重:“哦,我還當是老弟是為聖上廣布招賢榜一事呢?”突然又話鋒一轉:“來人呐,去小校場把慕白叫來!”

“什麼招賢榜?”一聽朝中有事,鴻異還是忍不住了。

於是李尚書李雲閣將五月夏至節,天子祭祀之日,金陵水患一宗前事陳述一番。目下天子問計群臣,竟無一人能有良策以對。聖上龍顏不悅,臣下人人自危。

鴻閣老聽了,沉思而吟:“若是三寶郎在此,諒也非是什麼難事。”

“老爺,小白子不在東校場。”下人回稟道。

“那是去了哪裏?我剛才進門還見他一眼,正在那舞弄槍棒呢!不會是有意躲著我吧?”

這時後樓的尚書夫人,小公子的母親柳氏,聽見書房這邊人聲攘攘的,就走了過來。闊別教載,一對老兄弟,兩個好妯娌又見麵了。

暫且將國家大事擱置一邊,柳夫人就把從兒子口中聽到的關於金城,關於三寶郎之事,一一條分縷析地向鴻閣老講起來。

小公子李慕白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地舞弄著冥泉銀龍槍,一邊回想起數月前淮河妖孽興水,於驚濤巨浪中搭救王府郡主的場景。想起了紫石橋頭背著蘭心怡於泥水中,深一腳淺一腳,“顛簸碰撞”的種種情愫。

他扯開略有汗意的胸前衣,把玩著姑娘臨別相贈的紫血玉佩。鬼使神差地,溜達著出了尚書府的南門。

再說郡主蘭心怡自夏至夜與那小公子,梧桐街頭一別,未嚐一日不是魂牽夢縈。平時的琴棋書畫,再也沒有興趣提起。就連那女紅香荷,也做的丟三落四。

侍女珞英見了小主鎮日魂不守舍的神態,便已知會她怕不是心有所屬了吧。

“郡公主,是不是在惦記你那塊紫血玉佩呀?”

“鬼丫頭,你是不是在取笑我?”

“小主,我給你講個故事呀?”

“你能講出來個什麼好故事?倒叫我要重新見識見識啦。”

“我是沒有,這故事是從我祖母那兒聽來的。今兒販賣給小主,圖一樂子。”

於是丫鬟珞英就說:

我祖母的祖母的祖母,那年剛剛十六歲,一夜夢中到西郊踏春遊玩兒,遇上一位英俊的小公子。二人一見鍾情,相談甚歡。臨別公子對她說了四句話,說什麼“飛魚在天,喬木良緣。四子奉老,中隔一年”。

早上醒來,夢中之事清晰可記。於是就對她的娘親講了一遍。大人隻道她女兒大了,有了那什麼心事,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又過了一年,我祖母的祖母的祖母十七了,還是沒有人來提親。娘親心急,就到廟裏找個高僧,尋思替女兒打打卦,問問姻緣吉凶。

可巧抽的是個“水天”什麼需卦。那高僧就講了,需卦之象“水在天中”,寅木夫星,正月祿地,申金子爻,四子送老。

高僧大概解釋道,你的女兒嫁的遠,夫家在魯國,還要明春可成此良緣。一生四個兒子,人丁可旺啦。

丫鬟珞英講到此處,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