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武功一流的高手,殺一些武功不高的兵卒,比殺雞也難不到哪裏去。
戰鬥結束後,沒能參戰的鐵竹賀虎,客棧夥計等人,重新點起篝火,打著火把查看地上的屍首與馬匹上的包袱。
“是玉門關的兵卒,領頭的是玉門關遊擊將軍的家丁,我曾與他打過交道。”
陳誌打著火把照亮地上的一具屍體,他原本是丘八出身,在軍中多有故舊,來到大漠邊陲過刀頭上添血的生活,也沒能斷了那幾分香火情,時常與邊軍打交道,故此認得地上那具屍體身份。
屍體查看完畢,十五人是邊軍斥候,三人是東廠黑旗戰隊走狗。
“隻有兩天的食水,想必大軍離我們不遠,那曹少卿莫非真的要趕盡殺絕才肯罷休!”賀虎大聲嚷道。
斥候帶著兩天的食物和飲水出現在這裏,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大軍在附近,不然即使精銳邊軍斥候也不敢帶著這點東西就深入大漠。
而且他們的水囊食物都沒有消耗多少,大概隻消耗了三分之一,足以估計出大軍位置,應該離他們隻有二三十裏。
“邊軍大多都是馬隊,在這大漠馬匹跑不起來,但比我們的駱駝還是要快,二三十裏隻要半日行程,而斥候半日後沒能回報,大軍會立刻反應過來。也就是說距邊軍到此最多隻有一日功夫,看來我們隻能騎馬而行了,駝隊隻能拋棄。”周淮安分析著。
眾人聞言都默默地點著頭,雖然騎馬能帶的物資不多,但總比被大軍圍住好,即使他們個個武藝高強,也不敢闖邊軍的戰陣。
大軍萬千弩箭可不是開玩笑的,任你武藝多高,也難免要被射成刺蝟。
但李夢龍卻忽然出言說道:“其實,不用放棄駝隊也可以。”
聽得此言,大家紛紛看他,他朝周淮安說道:“一直以來,曹少欽主要的目標都是周兄你,而不是玉英和俊寶。曹少欽心懷不軌,但卻忌憚於九邊楊公舊部,他害怕一旦他做出大逆之舉,周兄聯絡九邊軍將討伐於他,故而一定要將周兄你置於死地。”
“如此,若是周兄願意做餌引開追兵,其他人定能安全出關,隻不過此舉很是凶險,不知周兄你……”
話還未落音,邱莫言便搶先道:“不行,此舉十死無生,淮安你不能去。”
周淮安微笑著看著她,一如初次相遇時那樣,他撐著油紙傘,遇見在簷下避雨的邱莫言時,淡淡的微笑。
他很感激那場春雨。
無雨的江湖,怎可稱為江湖。
江湖若無雨,怎有那許多相遇,江湖若無雨,怎有那許多愛恨,有那許多纏綿。
正是那場春雨,他才看見她臉上醉人的微笑。
而後,江湖的風雨更烈。
闖過風雨,才見真心,才知情濃。
“江湖風雲變幻如夢,生死命運輪轉無常。你看這夜,太寒,烈酒無用,你看這路,太長,獨行寂寞。江湖的盡頭,太過孤寂,我不想走。”他臉上的微笑未變:“楊公與我有知遇之恩,不可不報。若我能逃脫此次追殺,莫言,我們便歸隱田園可好?”
看到周淮安臉上的微笑,邱莫言便知他主意已定,再難更改,緊了緊手中的子母劍,隻好幽幽道:“十載江湖行,原為掃盡天下不平。隻是風風雨雨走來,我有些倦了,歸隱田園自然是好的。”
“你我攜手在江湖中闖過多少風雨,多少次死裏逃生,怕是數也數不清了吧。即便你要闖龍潭虎穴,我的子母劍也會陪著你。”邱莫言深情地望著眼前的男人:“淮安,無論能否頂住這一關,我都要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