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蘇元停止了抖動,氣息消散。
滿臉汙垢的瘋子陡然睜開他那雙腥紅的眼睛,伸出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然後彎著身子朝蘇元摸來。
夜很黑,隻能看到頭頂少許的繁星。
但這個瘋子一樣的男子就像是見到許久未見的大餐一般,張開惡臭的大嘴朝著蘇元撲了過去。
氣若遊絲的蘇元靈台一片空寂,他覺得自己飄蕩在虛空,周邊漂浮著一團團迷霧般的白雲,就這麼慢無目的的漂蕩著。
直到撞上了一根寫滿奇怪文字的通心柱上。
通心柱,通體紅色,粗三米有餘,高聳雲霄。上麵密密麻麻全是文字。
“咦,這不是周天搬運功法嗎?這是何人所刻,竟然被寫在了這根石柱上。”蘇元的意識隨著周天搬動功法開始運轉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感到手臂刺痛,睜眼之際,一個身影從他身旁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男子的慘叫與骨頭被折斷的聲音。
稍微回神,蘇元這才發現是自己下意識的一個動作將什麼東西給甩了出去。
可自己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大力氣,而且,不是那麼冷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修煉了周天搬運功法,所以才變的厲害了?
一定是。
從雪地上坐起,蘇元憑著感覺慢慢的走向剛才被他拋飛的物體旁。
由於夜色太黑,蘇元無法看清究竟是什麼東西,但他猜測除了白天扒他衣服將他丟到陽雪堆裏自生自滅的瘋子外,不會再有別人。
他的猜測是正確的,第二天清晨,蘇元從樹洞裏爬出來的時候,昨晚被他甩出去的蓬麵男子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再看自己手臂上,一塊模糊的血肉隻剩下一塊嫩皮耷拉在上麵。他竟然想把自己給吃了?
蘇元大怒,抬起右腳在死去的瘋子身上用力的殘踏著。
望著僵硬的屍體,蘇元的怒火依舊沒有熄滅。在瘋狂的扒下瘋子從他身上搶去的衣物後,蘇元總算是得到了一絲安慰。
衣不遮體非公子。
整理好衣物,辰時已過。
久違的陽光終於沿著天坑的峭壁慢慢灑向陽麵的雪堆。雪堆也不知經曆了多少年月的積累,在陽光的直射下發出淡淡的銀暈,如一座遺失在地下的銀山令蘇元一陣頭暈眼花。
打量著方圓不到三十平米的天坑底部,陰麵的那棵老樹令蘇元產生了疑惑。陽生陰死,是自然規律,奈何這棵棗樹卻違背常理硬是生在了陰寒刺骨的天坑陰麵。
陰麵,陰風刺骨因無法承接陽光的照射,所有極為寒冷。能在此惡劣環境下生存的樹種絕非凡物。
麵對十多米高的棗樹,將其細細打量一番,蘇元並沒有發現有何不同。與外麵生長的棗樹屬於同一品種,如果一定要分辨,或許樹葉要比外界的小上不少。
一聲鳥鳴打破了蘇元的思考,蘇元抬頭隻見白灼的日光下有幾隻烏鴉在頭頂盤旋,哇哇亂叫不由的令蘇元頭皮發麻。
瘋子的屍體已經僵硬,與周邊的白雪緊挨一處,從蘇元站著的角度看去倒也淒美。
幾隻烏鴉從天坑洞口飛過,怪叫之後拍打著翅膀消失在蘇元的視線內,三十多米的深坑就連烏鴉都不肯長時間停留,生怕一個不小心折了翅膀掉下來摔成一灘肉泥。
仰視上方巴掌大的天空,蘇元一陣惆悵,自己該如何逃出升天?
寒風凜冽,不知何時天空中下起雨來,饑寒交迫的蘇元不由的再次裹緊身上的衣物。單薄的囚服即使有周天功法護體也難免蜷縮成一團。
空曠的洞底唯一能避雨的隻有棗樹下那個之前由瘋子開鑿的樹洞。昨夜迷糊之際自己就是在此洞中過的夜。
春雨比不得秋雨,卻也摻雜著冰冷的涼意!
鑽進樹洞,蘇元開始思考脫離困境的方法。
棗樹主幹部位高達十多米,天坑深約三十多米,即使爬上樹頂也不可能一躍跳上十多米的坑沿。即使可以,坑沿四周沒有草木,常年累月覆蓋了一層薄冰,依舊無法借力攀爬。
加之天坑呈倒鬥形狀,上窄底闊,無法依靠攀岩之力徒手攀爬,更何況四周空無一物……
留給蘇元的隻有一塊巨石,一棵棗樹,一具冰冷的屍體,除此以外是陰麵堆著的終年不化的積雪。
如何脫困?
腹中咕咕,腦力不支。體力的消耗使得蘇元難以繼續思考。盡管強行調息,體表的寒氣依舊令他忍不住打起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