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引(1 / 1)

傍晚。荒山。卻並非無主之地。但誰能料到世間最龐大的山莊會深深隱蔽於此。

斷崖天險隔絕之下,細看茂林深處有星星點點的火光。自何處而始,層層疊疊的石階蜿蜒而上,輾轉曲折,一直延伸至一座晶瑩白玉所砌的巨大門框中。四盞精巧的水晶宮燈懸於其上,漏出的光映現出四個字:棲燕山莊。

暮色四合。一小隊人馬在門口整齊待命。九人九騎。馬上的人均肅穆以對,緘默不言;而九匹良駒亦是不躁不動,入耳處隻有微微的響鼻聲。

果然訓練有素……九騎之外的一名中年漢子暗讚一句,又回過頭繼續察看麵前的那匹馬。忽然,他“咦”了一聲,有些奇怪地湊近馬兒看了看,隨即一扯韁繩快速將它向莊內牽去,自旁側小道穿過,直奔馬廄。那馬廄旁守著兩名少年,見到他均微有吃驚地道:“怎麼了?”

中年漢子一邊將韁繩遞與其中一人一邊道:“青花龍眼神不大對勁……暫不知因何。去換玉蹄驄來!”另一名少年恭謹應了一聲,回身入馬棚,牽出一匹毛色青白相雜、四蹄雪白的駿馬來,略遲疑道:“玉蹄驄剛訓出點樣子,還指不定……”中年漢子接口道:“他雖尚小卻是難得神駿,也是該出去曆練的時候了。”

那少年匆匆點頭,認真為它配上新鞍,隨後帶著幾分愛憐不舍輕輕拍了拍馬脖子,算作短暫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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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色帷幔裝飾的房間。輕風自半開的窗口拂入,空氣中流溢著淡淡藥香。

素麵朝天的女子裝束極為簡約,正認真看著一張藥方,嘴裏對坐在一旁慢慢品茶的年輕男子道:“路途遙遠,為何偏要選夜裏啟程?”

男子淡淡道:“我喜歡夜晚。”隨即抬首含笑道,“我不在這幾日,凡事還要有勞了。”

她伸手拿起桌上一支細管鏤銀菊紋秋毫,蘸墨:“那是自然。你大可放心,我可以擔保……”男子忽用手勢止住她的話,微笑道:“我從不懷疑你林小姐的能力。”

女子揚眉淺笑,眸中一片恬淡平和,口裏卻忽地話鋒一轉:“時至眼下你還叫我林小姐,真真是退至我進莊第一日了。”

男子輕笑道:“莫不是要我喊你林總管?”

女子故作失望狀歎道:“真是辜負我一聲‘大哥’呢……不若我再改回叫‘燕二公子’?”

“哈哈……”男子開懷笑道,“蔻兒,甚少聽你這般說話。”

“如若……”女子轉而沉吟,“那山崖太險的話,你……量力而行。實在采不到便罷了,我還可以另配藥方。”

男子起身整衣:“總要一試才知道。”隨即轉身走出。

“大哥稍等!”女子想起什麼,側身自小木櫃中取出一個白瓷瓶,“帶上這個,書中記載鳳來草莖上有毒刺,這是我據其毒性新配的解藥,也不知管不管用……但還是以防萬一。”男子伸手接過,頷首道:“我會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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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靜的隊伍在山莊門口整裝待發,看到男子出來,齊聲恭敬道:“少莊主!”男子“嗯”了一聲,略掃一眼九騎,自中年漢子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