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個好女孩,每個人都這麼說。
吸煙、喝酒、逃課、和老爸頂嘴,什麼都有我的份兒,不過我不怕人家在背後怎麼說我,隻要我自己高興就行,我喜歡做我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起來了,起來了,都幾點了,還睡!”他一把扯開我的被子,像個大喇叭在我耳邊狂吼。
我睡眼惺忪地撓了撓頭發,長亂而油膩。
“喊什麼喊啊,才幾點啊,太陽都沒出來呢。”我連眼睛都沒睜開就朝他吼道。
“都快八點了,還不起來上課該遲到了。”他催促道。
我倒是不忙,又不是沒遲到過,在老師眼裏,我早就奠定了壞學生的形象了,不在乎再遲到一次。
“不去了不去了。”我一把搶過被子,埋著頭繼續睡了。
“你……”我雖然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是我可以感覺到他很生氣,真的生氣!
我卻樂得高興。
他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了,走的時候重重地帶上了門,仿佛早就知道會以這個結局收場。
這個滄桑的男人,時而讓我覺得可恨,時而讓我覺得可憐,自從我媽死後,我便讓他操碎了心,這個我當然明白,隻不過這都是我對他的報複,他越生氣,我就越痛快,小時候我看他生氣的時候,還會發瘋似的“哈哈”大笑,甚至笑得直不起腰。
每次他把手掌舉過頭頂的時候,我就迎合地閉上眼睛,等著那一掌清脆的響聲,然而他的手卻從來沒有落下來,聽說他在媽媽臨死前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我,絕不會打我。
於是,我更加肆無忌憚。
我不知道媽媽長什麼樣子,因為聽街坊鄰居說我是一個掃把星,克母,為了我平安地來到這個世上,媽媽冒著生命危險把我生下來,她以為老天會憐憫她,然而蒼天並未眷顧她,在她看著我血淋淋的身子後,虛弱地說了“笑笑”兩個字後,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她的離開變成了千萬人對我的唾罵,隨後,我又把這種仇恨轉嫁到了他的身上,這個慈祥的父親,一個狠毒的劊子手,竟然把媽媽的照片全部燒了,我恨他!
我翻身起床,用十指梳理了理蓬鬆的頭發,真的很油膩。
我打著哈欠踉踉蹌蹌地走進洗手間,放了一大盆清水,草草地洗了個頭,感覺舒服多了。
葉朝峰上班去了,桌子上給我留了早餐,我瞄了一眼,然後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我一直都叫他葉朝峰,這是他的名字,在我看來,隻不過是極其普通的三個字,和一般的漢字沒什麼區別,然而卻被別人當成了天大的笑話,一些莫名其妙的指責朝我不斷襲來。
我是個堅強的女孩,我不怕那些東西。
吃完早餐,我點燃了一支煙,倚在牆角,兩眼漠然地望著窗外,靜靜地享受著香煙帶來的快樂。
我還沒有抽完煙,電話就響了起來。
我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
“喂,笑笑,你怎麼還不來上課,一會兒老師又該罵你了。”好友佳佳打電話給我說。
我坦然一笑,自然地回答她說:“沒事,她愛怎麼說怎麼說吧,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都習慣了,不管她說多少次,終究是那些老掉牙的話,什麼快高考了,要一門心思地好好學習之類的話,那些東西對於我來說都是狗屁,我今天不去上課了。估計明天去,不過謝謝你,佳佳。”
她“哦”了一聲,就掛了電話,在掛電話之前我已經聽到了那邊響起的上課鈴聲。
我滅掉煙,無聊地打開電視。
還是那些老土的韓劇,一點創意都沒有,除了兩行眼淚,整部電視劇裏恐怕就沒有別的看點了。
我穿好衣服,對著鏡子打扮了一番,帶上鑰匙出門了。
一個人的日子很無聊,無聊得想頹廢。
我習慣性地走進那家再熟悉不過的酒吧——“一個人”酒吧。
服務生阿青招呼我說:“笑笑姐,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摸出一盒煙,遞給他一支,他連忙擺擺手說:“上班時間不準抽煙。”
我翹起二郎腿,自己點了一支,吸了兩口說:“沒事,抽吧!”
他尷尬地接了過來,還是不敢點燃。
我不由得笑起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膽小呢?要是他敢找你麻煩,我跟他沒完。”
他聽我這麼說才勉強放心地點燃,然後對我傻傻地笑,說:“笑笑姐,你真好。振哥有你真是太幸福了。”
“給我拿兩瓶啤酒。”我吩咐阿青說。
“喲,笑笑,你今天怎麼舍得過來了?”是王振。
他叼著一支煙,配上一身筆直的西裝,簡直是帥呆了。
“想你了就過來了唄。”我吐了一個煙圈說。
阿青把啤酒放在桌子上,懂事地拿過來兩個酒杯,還幫我們啟開了瓶蓋,斟滿了兩個杯子。
“就你油嘴滑舌。”他伸手過來揪我的臉。
我滅了煙,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怎麼?沒去上課?”他問。
“你不也沒去嗎?”我轉著手裏的酒杯,朝他笑。
他不屑一顧地笑道:“你覺得那裏適合我嗎?”
“同樣不適合我。”
“我們是同道中人。”他說。
“或許吧。”我說。
“所以我們會相愛。”他說。
我嘴角挽起一絲不自然的笑,“也許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或者有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