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是著名的寶地,當地的女子也都膚若凝脂,麵如芙蓉,性子也都溫婉可人。
而韓知府的千金韓玉臣不然,她從不假色於人,與人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
但她也是江南的活菩薩,她從不施舍窮人,而是替他們安排一個長久的差事。
所以在江南,你幾乎看不到行乞的路人。
而最出名的,則是她萬裏挑一的相貌,其中最獨特的是眼睛。不是江南女子慣有的杏仁大眼,而是狹長的鳳眼,在眼角還有顆淚痣。這般本應透出嫵媚風情的眼睛總是半眯著,眸光流轉間道不出的清冷高貴。
韓家從不宣揚所謂的“女子無才便是德”男子應學的四書五經她領悟的更透徹,八歲能吟,十歲便能出口成章。但她無欲無求,心思玲瓏剔透。
自十歲起,上門提親的人絡繹不絕。
要說這韓天也是奇人,他不看對方的權勢和家產,隻憑女兒韓玉臣喜歡,而韓玉臣的眼光也著實高,還沒有一位公子能夠令她傾心,就連能夠讓她正眼相看的也沒幾個。
那日,韓玉臣十五歲生辰,韓知府大擺筵席邀請各方來客,每個人都在揣測這位韓家千金。外界對她的傳聞並不少,眾人皆知她惑人的容貌和那狹長的鳳眼,有不少自詡貌美的貴族小姐嗤之以鼻,不過是隻狐狸精罷了,但當韓玉臣不急不緩邁出大堂時,所有人都沒了聲響。
陶瓷般的細膩肌膚,挺翹的鼻子,淺色、幾近蒼白的雙唇極薄,那狹長鳳目下的淚痣卻是鮮紅如血。雙眸半眯,慵懶且高貴。
男子看得失了魂,女子也看得羞紅了臉。
韓玉臣卻好像已經習慣了眾人的反應,徑自走到韓知府的麵前,對著來客一拱手朗聲道
“小女玉臣多謝各位的大駕光臨”聲音低沉沙啞,清冷如水。
韓天看著她一身玉白長衫,隻怔了一下,卻未問為何。韓玉臣似乎猜到了他心中的疑惑,“女裝太過繁瑣,也就索性著了男裝”說罷淡淡笑開,薄唇微抿,臉頰兩側隱約出現了酒窩。
一旁有人輕啊了一聲,韓天循聲望去,一個臉色蒼白的道士正出神地盯著韓玉臣。
“道長?”
那道士仍自念叨著沒有回過神來。
“道長——道長!”韓天又加重語氣叫了一聲,那道士才猛地驚醒。
“道長,您怎麼了?”韓天看著他更加蒼白的臉色,不免有些擔心。
那道士拜了一禮“韓大人,貧道為令千金的風采所折倒,擅自掐指用令千金的命格算了一卦” 說完卻一頓,不再開口。
“道長,但說無妨”韓天心中一跳,沉聲說道,韓玉臣卻是一臉無所謂地看著。
“令千金乃大智之人,五道皆空,唯獨一個情字糾纏,必定幾經高低輾轉。至貴或至貧。其額寬敞光潔,前路必定歡喜無憂;其眼狹長,為人清冷,之後必定受排擠折磨;其唇極薄,為無情之人”道長緩了一口氣,“若當真無情也罷,隻怕情深。令千金一旦動情必定轟轟烈烈,窮其一生。所以,情字乃是她最大的劫數”
“那麼,道長,請問小女命定的結局是否圓滿?”
道長搖搖頭“適才正在算令千金的命數卻被打斷了,這就是天意吧”
“那——算不出來麼?”韓天有些焦急
道長沉吟片刻說“大悲或大喜,隻是看來大悲的命數更勝”
韓天聽了身子一晃,險些暈倒,眾人大呼小叫地將他抬進屋內休息。
韓玉臣本也想隨著前去,轉瞬一想腳步也停了下來,回過身斜視著那道士
“我命由我不由天”鏗鏘的話語擲地有聲
鳳目狹長,熨著她光滑的眼角,紅得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