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善仁堂甚是熱鬧,店裏擠著人,鋪外排著長隊。
明明是臘月底的天,管事張伯的臉上卻涔著汗,畢恭畢敬地候在坐診的葉歸塵身邊。點頭哈腰送走第七個被氣走的客人,張伯心裏害怕,這樣下去,衝著堂主來問診的人越多,生意越是做不成,怕是還要丟了名聲。
也不知是誰招惹了這位小祖宗,一連幾天,不分老少,不分尊卑,見人就損。昨日讓小廝放出善仁堂堂主親自坐診的消息,一顆老心稍稍寬慰,卻沒想到還是這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老堂主遠在楓城,懷由大師雲遊四方,管得住堂主的人都不在,太子殿下近幾日都在宮中,朝家小姐又被下了門禁,能把堂主招出去的人也沒有一個。
不時拭去額前兩鬢的汗,不時看看立著的“善仁堂”牌匾,張伯滿心巴望著天下掉下個餡餅來,砸到堂主頭上,砸暈了最好。
“張伯,您這身子旺得很呐,我都嗬著白氣,您還流汗呐!”葉歸塵又轉頭對著對麵的大爺說:“您瞧我們家張伯,體力好吧——您就照我說的做,每天繞著宮城把狗溜上兩三圈,別說老姑娘了,小姑娘也不在話下,包您龍馬精神,兒孫滿堂!”
對麵大爺氣得吹胡子,他來看病,這善仁堂堂主說的牛頭不對馬嘴,簡直狗屁不通。
冷不丁地被堂主叫到,張伯嗯嗯應著,看著那大爺的臉色越來越紅,趕緊示意一個夥計扶他起來,倒貼兩包藥,賠著笑親自送了出去。
朝亖從濟慈弄裏出來剛好看到張伯,走上前去,問道:“張伯,歸塵在嗎?”
排著隊的人見到朝亖來了,皆是疑惑。此等相貌與氣質不多見,不知是哪家的小姐,還能直接與善仁堂的管事交談,問的還是葉堂主,隻呼其名。
她不常露麵,以前跟著師父查案的時候,以麵具示人,平日出府也好男裝,極少以朝家小姐的身份外出。
所以燕都百姓不識,不足為奇。
張伯見來人是朝亖,激動得差點落下老淚,簡單應了聲,直接把人往裏帶:“在在在,就在裏麵!”
轉身進了內堂,朝亖瞥了一眼屏風後的人影,心中一動,想要繞到葉歸塵身後。
今日是堂主親自坐診,為了防止燕都百姓的過度熱情,還特有兩個小廝守著內側的通道。那兩個小廝見到張伯來了,不知其身邊的女子是誰,一時間還有點迷糊,幹幹站著。
“這些個沒眼力勁的,還不讓開!”張伯低聲喝道,倒不是真的生氣。
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表示無妨,朝亖側著身,輕手輕腳候到葉歸塵身後。
隻是她才剛站了一會兒,就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姑娘,我見你麵熟得很呐,三天兩頭就來抓藥,這脈象又無大礙,莫不是對巷的濟慈弄派來砸我葉家的招牌吧?”葉歸塵三指一撚,收起帕子,翹著二郎腿,嘴角噙著一抹勾人的笑意,似問非問。
那姑娘對上葉歸塵的眼神,沒來得及小臉一紅,旋即就被不知從哪冒出的四個氣勢洶洶的黑衣人嚇得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眼冒淚花,捂臉跑了出去。
張伯又是趕緊命人去追,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朝亖眼尖,馬上反應過來,扶住張伯,有點赧然地看著他,居然想問一句葉歸塵的貴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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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朝亖: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
玄翎:好風光!
葉歸塵:本堂主是玩世不恭,不過玄翎才是狗屁不通。
玄琛:嘴不饒人,本王當真是歸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