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鎮長的臉色瞬間就青了下去,他沒有接話,但誰都能看得出他心中的不悅。
李大風還想說什麼,剛準備開口便被侯小白攔住了。墨非凡衝李大風遞了遞眼色,示意他點到為止。李大風心裏依然非常生氣,但墨非凡的話他不能不聽。他不再追究什麼,把頭扭向一邊。
墨非凡拱手抱歉道:“還請鎮長大人見諒,我這位兄弟心直口快,沒什麼惡意。”
萬宰嘴角抽了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墨小兄弟準備準備吧,我們的客人馬上就要來了。”
墨非凡點點頭。
萬宰非常重視今晚的行動,他不再多說話,率領一幹手下進入縣衙埋伏起來。抓住朱家滅門慘案的凶手,不僅關係自己的前程,還決定著自己是不是能借這個難得的機會大撈一筆。
等礙眼的人統統離開,李大風終於忍不住問道:“凡哥,就這樣放過他了?我們差點被油炸了。”
墨非凡不置可否,幽幽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侯小白接過話茬,冷聲道:“是啊,瘋子你太衝動了。”
侯小白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李大風的火就上來了。
後者一把揪住侯小白的衣裳,唾沫星子飛濺:“你這個白猴子算什麼好兄弟,我問你,你剛才為什麼要先把我給炸了。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你就這麼對我。”
“我說瘋子,你是真笨還是裝傻啊。難道你真的沒看出來凡哥早就留了後手,我們死不了的麼。”
侯小白的一句話,像一盆冷水把李大風的怒火全部澆滅。
李大風的聲音馬上輕了下來,傻頭傻腦:“你是說,凡哥早就有準備?”回想起之前的事,他實在是想不起墨非凡到底對萬宰做了什麼。正當他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個不經意細節出現在他的腦中。
“等等.......難道是......那瓶很辣的酒......”
天更加涼了,侯小白呼著白氣,牙齒打顫道:“你還不算笨。”
墨非凡搓了搓有些發紅的涼手,對身邊的兩位兄弟道:“好戲馬上就要開鑼了,我們再不走就要錯過了。”
“走走走,看萬孫子演戲去。”李大風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了下了,久違的笑容終於露了出來。
對於李大風稱呼萬宰為孫子,侯小白隻能報以白眼作回應。
三個人終於有驚無險地從油鍋兄的手裏逃過一劫,當然這並不是結束,接下去的戰鬥將會比這更殘酷更艱難。
三十二匹健馬向南狂奔,雪花被鐵蹄濺起,像是白色的煙塵。馬上的騎士皆穿了全副冬裝,皮風帽、羔皮祆、棉夾褲、半統馬靴,隻露出一雙眼睛。每個人都帶了刀劍,鞍後有馬包,是趕長途的人,冒著漫天風雪,向南狂馳。
南邊,正是祁家豁鎮的所在地。
“大概還有半裏地,兄弟們們準備。”一個興奮的聲音在寂靜黑暗的縣衙內響起。所以埋伏的人精神一震,暗暗做好了準備。
忽然間,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響遙遙傳了過來,三十幾匹健馬轉眼便已踏過雪厚過膝的大街,同時勒韁在縣衙門前。
但聽健馬昂嘶之後,三十多白衣大漢紛紛下馬,六十多道目光一起落在為首的一個孩童的臉上。這個孩童看起來隻有七八歲,但舉手投足間都蘊含著濃濃的殺意。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墨非凡在亂葬崗見過的那位白衣童子。
“果然來了。”墨非凡本來還擔心白衣童子是不是真的會來,現在見到了他們,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白衣童子什麼話都沒說,隻伸出三個指頭朝上一比,立刻有幾名大漢腰身一擰,便已縱上了樓簷。為首一個四十出頭的矮胖子一馬當先,帶領這其他幾人一陣風似的衝進店門,直撲縣衙的後衙。
這縣衙的後衙正是萬宰平時休息和辦公的地方,對方能如此迅速的確定目標的位置,想必早就派人摸透裏麵的情況。後衙自然也埋伏了捕快和兵甲,隻等萬宰一下令便一起殺出。
此時,躲在暗處的萬宰手心都沁出了冷汗。從對方的敏捷輕盈的動作上看,這些人的身手都是一流的。
“凡哥,我們是不是要動手了?”黑暗之中一個細不可聞的聲音響了起來,說話之人不是李大風還有誰。
墨非凡壓低聲音,把嘴巴湊到前者的耳邊,輕輕說道:“這隻是骷髏教骷髏教那個小孩的消息探子,別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