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吳舞:東晉士人的精神避難處(3 / 3)

東晉士族在這種契合中尋找到了一個理想的精神避難所,與此同時,他們也催促著吳舞的成熟和發展。

“《白紵舞》傳至隋唐,仍盛行不衰。隋煬帝作《四時白紵歌》二首,名為《東京春》、《江都夏》。虞茂作《四時白紵歌》二首,名《江都夏》、《長安秋》。”“可以看得出晉、宋時代《白紵舞》還保存了一些民間舞的質樸,齊、梁時代這個舞增加了宮廷的華麗氣息,同時也提高了它的表演技巧。”[11]63及至唐代,《白紵舞》仍然頗受歡迎:“王纓翠珮雜青羅,香汗微漬朱顏酡。為君起唱《白紵歌》,清聲褭雲思繁多,凝笳哀琴時相合。”;“揚清歌,發皓齒,北方佳人東鄰子。旦吟《白紵》停《淥水》,長袖拂麵為君起。”;“新縫白紵舞衣成,來遲邀得吳王迎。低鬟轉麵掩雙袖,玉釵浮動秋風生。”(3)……不僅存在於詩人的視野,《白紵舞》在唐代更是成為《清商樂》中的重要一部,於宮廷的《九部樂》、《十部樂》中上演。“從容雅緩,猶有古士君子之遺風,他樂則莫與為比。”[12]3717

與《白紵舞》一樣,《前溪舞》亦在後世流傳不衰。陳代詩人劉刪就有“山邊歌落日,池上舞前溪”之句。及至武後時代,《前溪舞》與《白紵舞》一樣,仍然是《清商樂》中為數不多的有曲且有辭的樂舞作品之一。(4)李商隱似乎也很偏愛《前溪舞》,留下了“氣盡前溪舞,心酸子夜歌”;“前溪舞罷君回顧,並覺今朝粉態新”的詩句。

再說《拂舞》,《隋書·音樂誌》中有記載:“牛弘請存鞞、鐸、巾、拂等四舞,與新伎並陳。……帝曰:‘其聲音節奏及舞,悉宜依舊。惟舞人不須捉鞞、拂等’。”[13]377《舊唐書·音樂誌》亦記載:“隋牛弘請以鞞、鐸、巾、拂等舞陳之殿庭,帝從之,而去其所持巾拂等。”[9]1064據此推測,《拂舞》到隋唐之時已經漸漸脫離原本“鳥”的情態而日臻成熟,並與鞞、鐸、巾舞並列,成為後代四個極為重要的舞蹈之一。如《樂府詩集》卷五十三所載:“漢、魏已後,並鞞、鐸、巾、拂四舞,用之宴饗。”[4]766

結 語

如《白紵舞》、《前溪舞》、《拂舞》等吳地江南舞蹈,在東晉南遷後為士人們提供了避世的精神棲息處,宣泄出他們無處抒發的苦悶,讓他們在舞動的美中忘卻現實的悲痛。士人們欣賞吳舞,也因為在江南文化中成長的吳地舞蹈所具有的獨特氣質,與東晉“尚清”、“尚情”、“遊仙”等審美趣尚有著內在的一致性。與此對應,士人對於這些吳舞的關注又反過來促進了吳舞藝術的成熟和發展,使他們脫離尚存稚氣的樣態,逐步走向精致,在大唐盛世及其他朝代散發流光溢彩。

注釋:

(1)(唐)張籍《永嘉行》。

(2)(唐)杜荀鶴《送人遊吳》。

(3)分別為(唐)楊衡《白紵歌》;(唐)李白《白紵歌》;(唐)王建《白紵歌二首》其一。

(4)《舊唐書·誌第九·音樂二》記載《清樂》的情況:“武太後之時,猶有六十三曲,今其辭存者,惟有《白雪》、《公莫舞》、《巴渝》、《明君》、《鳳將雛》、《明之君》、《鐸舞》、《白鳩》、《白紵》、《吳聲四時歌》、《前溪》、《阿子》及《歡聞》、《團扇》、《懊儂》、《長史》、《督護》、《讀曲》、《烏夜啼》、《石城》、《莫愁》、《襄陽》、《棲烏夜飛》、《估客》、《楊伴》、《雅歌》、《驍壺》、《常林歡》、《三洲》、《採桑》、《春江花月夜》、《玉樹後庭花》、《堂堂》、《泛龍舟》等三十二曲。《明之君》、《雅歌》各二首,《四時歌》四首,合三十七首。又七曲有聲無辭,《上林》、《鳳雛》、《平調》、《清調》、《瑟調》、《平折》、《命嘯》,通前為四十四曲存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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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趙曄.吳越春秋[M].北京:中華書局:1985.

[11]彭鬆.中國古代舞蹈通史·魏晉南北朝卷[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10.

[12]杜佑.通典[M].北京:中華書局,1988.

[13]魏徵,令狐德棻.隋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