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娘撫摸著褚尉的臉道:“你別怪他,是娘對不起他……”
清淚滑過褚尉的麵頰,他反握住褚娘的手,嘶吼道:“你算什麼對不起他?你為他生下兒子,將他兒子拉扯長大,你算什麼對不起他?娘,你為什麼不為自己想想?”
褚娘低下頭道:“我不想回長安,他都死了,娘親求你,別讓我回長安了……”
褚尉擦幹眼淚,突然道:“娘,你剛才說莫家和君家是世仇,什麼意思?”
“我在宮中長大,聽年紀大的老太監說起,高祖和老莫侯是兄弟,本來二人商量天下若定,莫侯治南,他治北,南北分治,可是最後高祖卻成了皇上,其間發生什麼不得而知,隻是莫家人表麵俯首,實際上是恨著君家人,這一點從你爹待我便可窺一二……”
褚尉本不在意什麼姓氏血脈,今日他娘親跟他說的他卻記住了。
原來他的生父是老莫侯庶長,現在的莫侯的庶兄,隻不過已經死了。
死因,褚尉很快便讓張甚打聽來了。
三日後,張甚的馬車內。
“我娘睡了沒有?”褚尉問道。
張甚道:“剛服用了藥,睡下了。”
張甚愁眉不展,自然是因為老夫人的病情。
褚尉苦笑了下:“我知道她的身體,你能讓她撐了這麼多年,我已經很感激了……”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張甚從懷中拿出一卷紙遞給褚尉:“你讓我打聽的我都打聽到了。”
褚尉看完大笑三聲。
他生父還是個情種,為個女人自刎了。
“我五六歲的時候?那豈不是慕風煙剛出生的時候。”褚尉笑道。
張甚皺眉:“不對,要算也應該是慕白剛出生的時候吧?”
他生父癡愛秦家二女,即使他母親的出現攪亂了原有的軌跡,也阻擋不住他父親對秦貞的癡愛。
他父親強占了秦貞,秦貞沒過幾年就投湖了,當初名滿京華的才女投湖後,他的生父也跟著投湖,與愛人葬身一處。
“原來是投湖死的,旁人都說她是病死的。”張甚沉聲道。
褚尉將紙卷扔進火盆裏。
無妄的愛情,可憐又可笑。
褚尉發誓他絕對不會變成他生父那樣,變成一個為了女子生為了女子死,一個讓自己都厭惡的可憐人。
他令可絕情棄愛也絕不碰情愛。
“以前我恨他,現在我可憐他。”看著燃成灰燼的紙張,褚尉冷笑道。
八月十五的長安,長安百姓接待了不遠萬裏從涼州而來的護國、鎮國兩位將軍。
十裏人海,紅妝鋪就。
錦耀榮光,衣錦還鄉。
別彥和褚尉都是長安人,衣錦還鄉用在他們身上再合適不過。
第一次一個帝王親自率文武百官,去迎接兩位將軍榮歸。
這是君朝的勇士,他們捍衛了君朝的榮耀,他們趕走了外敵,讓漠南漠北俯首從王庭到部眾皆俯首稱臣。
聖駕回宮。
護國、鎮國兩位將軍守護在聖駕兩側,他們走長安城正街,朝玄武門而去。
街道兩側的高樓裏,許多世家小姐都推開窗,遠遠看著聖駕旁的兩位將軍。
“別將軍有妻有子,可那褚將軍還沒有娶妻呢,好像是今年而立。”
聽到有人這麼一說,很多世家女都蠢蠢欲動起來。
別彥和褚尉隨著百官進宮,慕風煙因為是褚尉的義妹,便也跟著進去了。
慕白早在城門外的時候就被張甚拉走了。
張甚和安小弗去城門外訂了客棧,放下一群人的行囊後便領著慕白他們去拜訪葉雪枝。
“風煙不會有事吧……”慕白低著頭邊走邊問。
“她有那麼多人護著,能有什麼事?再說了她是要進宮受封的,你倒是想想你自己。”安小弗白了慕白一眼,“若是皇上一氣之下封她個公主當當,以後一大把人排著隊要娶她,看你往哪站,哼。”
慕白一聽,急了:“我要去找風煙。”
安小弗一嚇趕緊抱住他。
聶玉氣道:“惹怒慕白哥的是你,著急的也是你,你可別再刺激他了,好不容易正常幾天。”
張甚一個人走在前頭,一回頭幾個人被落在了老後麵,皺著眉站在原地等他們。
就不該帶這三出門,墨跡,從不讓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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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殿上,皇帝給護國將軍和鎮國將軍各賜一套府宅,良田、金銀珠寶、宮婢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