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白寂真是一點紕漏都沒出,時間也逐漸推移到了凝丹的關鍵時刻。
魔心鼎四平八穩的立在洞府當中,丹氣繚繞,白寂數十天來沒有移動一步,雙目熬得通紅,付出的艱辛可想而知。
根據他個人的估測,應該在午後一刻時分,寧舍玄丹便可大功告成,雖然骨子裏都透著疲憊,白寂還是撐起精神,一動不動的注視著丹爐。
日過正中開始西斜,白寂不知不覺間屏住了呼吸,手心也慢慢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陡然,鼎爐上方氤氳的丹氣往內一縮,整個魔心鼎瞬間像是平靜下來,白寂時刻關注鼎爐,乍見如此,心中立時有了分曉。
為了以防萬一,白寂還是耐著性子候了一炷香的時間,方才疾步竄向鼎爐,袍袖一揮,爐蓋順勢飛起。
一股似麝非麝的香氣撲鼻而來,但見鼎爐之內,四枚朱紅皮色的丹丸聚成一堆,白寂五指箕張,四枚丹丸應勢飛入手中。
經曆一開始的狂喜後,白寂漸趨平靜,小心翼翼的審視著手中的丹藥,從各方麵來看,這一味丹除了血明丹,應該是他見過品階最高的丹藥了。
但是,隨著觀察深入,他臉上的笑意竟慢慢淡去,越往後竟越發凝重起來,莫非這丹不合他的意?
確實如此,白寂浸淫丹道多年,雖然談不上什麼煉丹名家,好歹也煉製過玄丹,因而什麼是玄丹,什麼是靈丹,一眼就能分辨的出來。
眼下他手中的四枚丹藥,品色俱佳,然而跟玄丹比還是差了一等,勉強達到上等靈丹的地步。
白寂這是驀地恍然過來,方才丹成的時候,他就在好奇,有時煉製品質不錯的靈丹都會有異象,怎的這寧舍玄丹如此普通,一丁點征兆都沒有,現在一想,卻是極好的佐證了。
煉丹不比煉器,稍有欠缺的法器仍堪一用,而煉丹品階或質地稍次,作用就會遠遠不及,況且寧舍丹較為特殊,品階一降等同廢丹。
滿心歡喜最後還是一場空,白寂隻覺得無盡的失落感襲來,加上這二十幾天不眠不休,早就耗盡了他最後一絲精神,雙目一黑,竟昏死過去。
迷迷糊糊中,闖進了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場景,周圍雲來雲往,白寂下意識的揉了揉雙眼,嚐試著往前摸索過去。
無意間抬頭一瞥,赫然隻見蒼穹無垠,一朵流雲也無,藍的如水洗過一般,反倒腳下流雲來往,如江河奔湧。
茫然的環顧四周,白寂發現這裏甚是古怪,除了縈繞於側的流雲,就沒有它物,縱目遠望,也看不到邊際。
但就是這匆忙一瞥,驀地遠處有處白似乎有些許不同,他試著向前走過去,不疾不徐的走了百餘步,這時他才發現,原來那點“白色”竟是一道背影,隻是那人著純白衣衫,差點與周圍的流雲混淆了。
白寂輕舒一口氣,打算走過去討問此地乃是何處,遂繼續往前走去,憑感覺兩人隔得也隻有百步而已,然而接著走了一炷香的工夫,與那人距離似乎沒有半點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