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逼仄而漫長,靈石柔光映著新雪似的洞壁和碧玉似的水紋,極幽邃,極美麗。遊了兩裏後,通道漸漸抬高,水的壓力也陡然增大,令人耳鼓生痛。
幸而這水的流向是自內而外、自下而上的,含著一種噴薄欲發之力,推著他往上遊。
遊到後來,通道抬起的角度已堪稱峭拔,無須費多大勁,水中自有一股大力托著他向上。驀地,白寂隻覺眼前一亮,身子一輕,竟隨著一股噴濺的大水回到了地麵。
於水中壓抑了這麼就,陡然一下子被拋到地上,他雖有青冥訣護身無礙,不過意識仍有些七葷八素,勉強睜眼一看,天際陰雲籠罩,明月時隱時現,周圍黑白碎石覆地,依稀便是西嶷山中的夜景。
悠悠涼風拂來,白寂忍不住貪婪的吸了兩口,當時是,起身環顧周遭,他竟已躍過堅石戟生的盆地,來到了另一邊。
腳邊流水微漾,原是山頂的雪水沁入地底,後又順著山脈走勢化為暗河噴發出來,天無絕人之路,白寂再一次領略了。
既然都走到這裏了,白寂自然是不想原路返回了,山域間的那些凶獸惡物,他可不想再去領教一回。
西嶷山主峰靠近西北,順著西北走下去要省不少時間,白寂略一沉吟,當即背身一轉,衣抉飄飄的往山下去了。
……
又過去半月的光陰,依舊是朔洲極西之地,一處瘴氣彌漫之地,高過人身的蒿草被緩緩撥開,名為白寂的男子手執法器,徐徐而出。
此間就是他西行的目的地——浮澤,來之前也查閱過相關的典籍,據載此地很久以前原是一處水草豐茂之地,恰好有兩個氏族都有獨占之心,一來二往後刀兵相見,不少枯骨暴屍與此,經年累月後,死氣鬱結其間形成極為厲害的瘴氣,故而罕有人至了。
昨日正午時分,十分不湊巧的就撞到了一群屍豺,這些怪物不僅有狼的狡猾,而且刀斫無礙,當真是難纏至極,白寂花了好些精力,方才蕩除幹淨。
走走停停,這一番浮澤之行並不順利,足足花費了七日的時間,終於履及沼澤腹地,這也是令白寂未曾料到的。
腹地的瘴氣邊外圍地界陰鬱數倍,幸在白寂精擅丹道辟毒,方能走到這裏仍舊毫發無損,不過從這一刻起,他就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了。
隻見昏昏的暮色下,一隻隻指頭大小的螢火飛蟲自草木間湧出來,微光搖曳間,陡然使這荒野之地既美麗又淒然幽森。
乍見螢火的第一眼,白寂眉頭立刻便緊鎖起來,眼前這種異蟲與典籍上所載的鬼火螢簡直半點無差,傳言其蘊有極為厲害的陰火,一旦被包圍起來,稍有不慎極有可能焚為灰燼。
不過此蟲並不活躍,隻要不去過分招惹,是不會引火上身的。白寂小捏出一張隱匿符籙,隨即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打算安安穩穩的避過去。